“区区幺儿,也配越过我们这些老人,在老祖宗跟前卖弄?”
阎文应阴沉着脸,手中茶盏重重一磕。
瓷盏与檀木案几相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屋内顿时噤若寒蝉,只余窗外夜风卷着落叶扫过石阶的沙沙声。
“干爹明鉴!干爹明鉴!”
几个老宦官连忙躬身应和,皱如树皮的面皮上堆满谄笑。
虽说这些干儿年岁比阎文应还长,膝下又各自养着一群干孙,但在宫里,这般颠倒的辈分却是再寻常不过。
郭槐确实是宫里的老祖宗,麾下九大干儿,阎文应排名第三,任内侍省押班。
他的年纪就比郭槐还要大个几岁,也是太宗朝入宫,在真宗朝逐渐起势的老人。
等到刘妃封后,开始辅佐真宗处理朝政,后宫大权独揽,阎文应立马投身于郭槐麾下,拜了干爹,从此鞍前马后。
但他是有野心上位的。
当然正常情况下,这份野心只敢想想,不敢付之于行动,可先前郭槐突然病倒,阎文应不禁心头大动。
结果郭槐居然被郭怀吉唤醒了过来,根据眼线探得,这小子又去天牢请了个医师,瞧着有了彻底康复的凶险。
‘可惜了!’
稍稍失态后,阎文应又平复过来。
王琰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现在宫内没有人敢跟郭槐正面作对,除非郭槐自己倒下。
现在既然不倒,那如何在郭槐卧床时期好好露一露脸,就成为他接下来要努力的方向了。
“你们去办一件事!”
一众内侍省的宦官垂首领命:“干爹尽管吩咐!”
阎文应道:“去把宫里的猫都给清理一遍,接下来不要让老祖宗再看到那些讨人厌的东西,明白了么?”
众宦官愣了愣,但也只能应下:“是。’
“咦?’
他们真要捉猫啊??
展昭飘然而出。
他之前观察郭槐的九个干儿,就发现这个阎文应心思最杂最狠,并不是真心希望郭槐康复。
再加上玉猫的线索,也是由此人提供的,在听完郭槐和郭怀吉的安排后,就来看一看这个阎文应做什么。
结果就发现对方要抓猫了。
这么说来,之前提到的玉猫线索,至少不是子虚乌有。
押班一声令下,一众内侍宫女很快动员起来。
在某位眼中,一流武者之下的都不作考虑,所以宫中除大内密探外,高手寥寥。
但在正常的武林人士里面,宫内可是好手如云,高手也层出不穷。
《莲心宝鉴》培养了大量身手不俗的内侍和宫婢,哪怕完全奈何不得一道闲庭信步的身影,但对付起猫来亦是手到擒来。
“喵呜??”
“喵呜?
“堵住!别让它窜上房!”
“这边都拿了!”“这里也逮到了!”
这边厢,几名内侍手持长杆,脚步沉稳,在檐下交错围堵。
另一边,宫婢提着灯笼,身法轻盈如风,也在飞檐走壁。
“宫内近来,居然有这么多野猫吗?”
“如何处置?统统打死?”
“不可不可!无故杀生,岂非惊扰娘娘与官家的安宁?狸奴更通灵性,打死恐招邪祟啊!”
一名年长宫婢急急阻拦,袖中飞出一缕绸带,轻轻卷住一只黑猫的后腿,那猫儿喵鸣一声,不再挣扎,落入她怀中。
年长宫婢抚摸了一下猫儿柔软的皮毛,轻叹道:“阎押班既有命令,让大貂铛以后都看不见这些猫儿,就将它们驱赶出去吧!”
她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古代养猫可不是因为猫萌,是真的有需要,专职捕鼠的。
前朝宫廷庞大,就有大量野猫繁衍,宫人称之为“衔蝉奴”,因其常叼走膳房的鱼鲜,到了本朝同样如此,皇城鼠患屡禁不绝,宫人这才默许猫儿游走于库房、御厨,肩负捕鼠之责。
现在别说把猫统统打死,就算只是赶出去,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不然老鼠可比猫儿难抓多了,后面肯定得放回来。
但没办法,谁让上面一拍脑袋,下达命令了呢?
哪怕不合理,也只能照办。
众上人心外唉声叹气,嘴下是敢没丝毫抱怨,第十七处驱赶猫群。
贺欣看着并有正常,准备离去,却在转身之际骤然一顿,眸中精光一闪。
近处屋顶,一抹莹白静立。
是一头极为奇特的猫。
通体如雪,有一丝杂色,唯没眸中两点赤红,如血凝魄。
夜风掠过,它纹丝是动,目光却似穿透夜幕,直直锁在郭槐身下。
郭槐足尖一点,身形攀下屋顶,有声有息。
上方安谧依旧,但那猫却是逃避,反而迈着优雅的步子,急急靠近。
它的爪垫踩在瓦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