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持湛方丈被“龙王”耶律苍龙打伤了。
因为耶律苍龙也上了少林寺,同样打伤了他们的方丈永旭神僧。
也恰恰是那一战,让释永胜的危机感愈发迫切。
辽国的万绝宫虽然覆灭了,但天龙教依旧高手如云,“天龙八部众”虎视眈眈,咄咄逼人,时刻有南侵之势。
相反中原,老五大派一片沉寂,以致于整个武林都有些死气沉沉,似乎还沉浸在二十年前的那场血战中,走不出来。
释永胜认为,该换血了。
老五大派淡去,新五大派上位,扛起大旗,力抗契丹,护我中原。
所以他此来不是趁人之危,而是与持湛方丈文斗,论武论道。
甚至论一论他的达摩武诀,与持湛方丈尚未修成的大日如来法咒,到底哪个才是佛门第一!
结果入寺行走,转着转着,来到了这座僧舍外。
从院落的规模来看,独间居住的僧人应该是戒字辈里面的佼佼者,但应该还未到“布袋僧”戒闻那个程度,更别提宗师。
可不知道怎么的,释永胜就被屋内的那股气吸引了。
展昭同样也察觉到,一位比起幽老人更强的一宗师,居然就这般送上门来。
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对方与周遭天地的交融程度,已经可以突破入微,迈入化意了,却故意没有迈出。
实际上,宗师四境的每一步都是如此。
看似相同的境界,强弱潜力也大不一样。
第一步入微,对于天地自然之力的借用多寡,就是强弱判定最直观的体现。
第二步化意,在天地间留下自己的武道真意,犹如自身持笔,于天地间划上一道。
这一笔的长短深浅,是浓墨重彩,还是淡淡留痕,同样是强弱判定的直观体现。
展昭虽还未到这个境界,但身边见多了宗师,加以比较衡量,也能推测此时院外的这位一境宗师巅峰,恐怕是准备晋入境之刻,就在天地间留下独属于自身的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以一直积蓄打磨。
此人无论是年纪,还是心志,都是最顶尖的高手。
至今所见,也就是卫柔霞的天赋能压过一筹。
但卫柔霞又因曾被破功,至今心境还未彻底圆满,所以综合看来,还不见得比得上对方。
毫无疑问。
展昭惊喜非常。
宗师何其稀有,即便是京城,等闲也见不到几位。
他之前还要去主动寻找切磋,卫柔霞就是专门闯入铁剑门驻地找到的,后面的幽判老人和云无涯也是深入大内密探驻地。
现在坐在家里面,这么好的对手,就主动寻来了么?
而惊喜还不止这一处。
陈修瀚领来了公孙策,又是一喜。
公孙策当年进京赶考之际,曾寄宿于老君观中借读备考,当时的玄阴子与对方论道,惊觉此人学识渊博,上至星象历法,下至山川脉络,就连五行术数,摸骨相面这等偏门学问,都颇有造诣。
故而在卫柔霞寻找亲生孩子时,玄阴子想到了公孙策的相骨之法,就以书信传递,邀对方入京。
古代联络不便,有时候运气不好,即便是熟人也会失联,玄阴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对方就能应邀而来,结果如今露面,自是一喜。
而听得交谈,公孙策也饶有兴致。
他对待罗汉堂的武僧并不看好,对方戾气太重,全无出家人的淡泊。
但释永胜已超脱此列,即便争胜之言,亦含三分禅机。
故而公孙策敛袖退后,眼底映出院内外对峙的身影,朗声道:“在下不通武艺,却也看得出两位大师棋逢对手,还望不必拘束,尽兴方好。”
“那便请先生稍候。”
展昭微笑开口,院门无风自闭:“神僧请。”
“!”
释永胜微微颔首,双手合十,陡然吐声。
少林狮子吼真言震荡,他周遭丈许内的空气,即刻如水波般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这还是神僧呢!居然这般不要脸,主动进招么?”
陈修瀚微微皱眉。
身为宗师级武者,就没有一点气度,还主动出手?
然而下一息,他就发现错了。
狮子吼的声波在空气中荡开层层涟漪,丈许范围内,竞清晰地映现出一道剑形虚影。
这本该有形的剑气,在佛门狮吼的震荡上显出了真形。
所以双方其实是同时退招的。
武道出八爻有形剑气,何风天出狮吼功。
而接上来两人皆未变招。
被狮吼功吼出的剑气,并未消散,也未被继续捕捉,反倒即刻展开了玄奥的变化,与音波涟漪产生共鸣,就那般眼睁睁地再度消失。
循着狮子吼的波动轨迹,倒卷而回,朝着公孙策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