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忘不了你;你这次回来,若是没了依托,徐大哥他倒是……”
听不下去,徐照“嘭”地推开了门:“素蝶!你在乱说什么?”
素蝶正和玳姬说话呢,冷不防被这么一吓,差点惊叫出声来。
“徐大哥……”素蝶站起来想要说什么,不想徐照却是先开口:“玳姬今后有没有依托关你什么事?我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又关你什么事?素蝶,你若真有这个背后说闲话的闲心,还是多去陪陪翠姨,让她真真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素蝶被问得哑口无言,顿了顿,便急忙跑了出去。徐照一开始看得不真切,在素蝶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却能看见素蝶的通红的眼眶里落下泪来。
玳姬追不上,忙推着徐照去追。谁知徐照已经在气头上,只将徐家人要带的消息说了。玳姬听得张琴溪会来接她,自然是又欣喜又担忧,哪能顾及得其他?
徐照出了门,远远地看了一眼素蝶屋子的方向,也叹了口气回去。
谁知第二日,素蝶不在了。
听说是昨夜出的翠烟楼,夜深露重的,也不知道她能去哪儿。翠姨逮着徐照直骂:“你真是要活生生气死我!”徐照心里也堵,让人去找呢,也找不到个人影。
素蝶不见了。
徐照又喝起了酒,就像当年。
玳姬跟着张琴溪走的前一夜过来找他,徐照见是她,便让她坐,道:“恭喜你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徐照大哥,你喜欢我吗?”玳姬望着徐照,挺认真地问。
徐照挠了挠头,堪堪道:“你问这个做甚?明儿你就得走了,快些歇着吧。”
“徐照大哥,我且问你,”玳姬问:“你对素蝶,真就这般没个情谊?”
徐照说不知道,玳姬却是看穿了,笑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可知,那夜素蝶来找我,一壁说着你的好一壁流泪,真真是我见犹怜。徐照大哥,当日你生气,生的又是什么气?是真的怪素蝶私下为你做主,还是怪她就这么轻易把你给推给别人?”
徐照不答,玳姬便道:“你以为素蝶当真只会跟着翠姨打转?你听过她唱曲没?不是我说浑话,我这些年,除了素蝶的《春运》,却真的就没听过所谓的天籁了。”
徐照自然是听过的,当日唱曲的姑娘坏了嗓子,素蝶便被推着上去,只唱了一曲:“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日长唯鸟雀,春远独柴荆。
数有关中乱,何曾剑外清。
故乡归不得,地入亚夫营。”
此后也再没唱过,玳姬见徐照像是想起来了,便道:“你知道了?素蝶有这副好嗓子,若是愿意,真就成了名角儿;她不愿意,你可知道是为了谁?”
说罢,玳姬便去了,徐照一个人坐在房内,沉思许久。
9,
春去秋来,素蝶仍没个音讯。
听闻张家没落,张琴溪带着玳姬去了老屋。玳姬有时候回来看看,顺便也问问素蝶的消息。
翠姨笑着道:“如今楼里的姑娘该走的走,赶明儿我和阿照也得回乡下去。”
“也是,”玳姬已经有了身孕,这走动之间也小心得很:“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照送着她出门,却见张琴溪等在门外,见玳姬出来,便担心着过来,仔细问候。玳姬给徐照行了礼问安,便告辞去。
徐照目送着他们离开,既为二人高兴,也觉得有些羡慕。
又等了几个春秋,说是有了素蝶的消息。碰巧这时徐照又接了叶家的一单生意,说要出趟院门。
叶家开出的报酬很丰厚,翠姨自然是担忧他的安危,徐照却是笑道:“翠姨等我回来,阿照就用这些钱来给素蝶提亲。”
……
从远方回来,徐照还没等进屋,便有人告诉他外头看见了素蝶。徐照不等他说完,回身又上了马往在跑。
几番追寻,终于在翠烟楼前停下,有个背对着他的姑娘。青绿色碎花的衣裙,在风中慢悠悠地飘动。
她瘦了,徐照轻轻地下了马,眼眶却是热起来。她怎么了呢?不着急,他们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慢慢说。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哪里晚了?她找到了他,她等到了他。这便是最好的。
“素蝶。”他唤她,差点就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