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茹雪和苏香怡行刑的那日,已是年尾,刑场旁密密麻麻的围着一干指指点点外加唏嘘的群众。苏氏姐妹往日里的骄傲凌然荡然无存,两人皆身着白色囚衣,虽然温如玉并没有使人对她二人严刑拷打,但二人依旧凌乱着头发,苍白的脸色,带着呆滞的眼神,一脸与世长辞的表情。
这一天,天空是灰色的,不见天日,寒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雪的味道。苏茹雪再次嗅着这夏国的空气,恐怕是此生的最后一次。而苏香怡却是从未有过的镇定,似是已看透生死,这会儿还喃喃低语着:
“我们算计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原来,竟是与表妹争宠,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其实在此之前,苏弘文夫妇已经来死牢里看了这双女儿,并且哭着把这件事情告知她们听,二姐妹这才如此的心如死灰,觉得生无可恋。而这段时间,苏府女儿苏凝轩回归,并且真实身份就是苏皓轩的小妾凌可可这件事情,也已经传满大街小巷,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最热话题。
夏国四君子中最有女人缘又最淡漠的墨公子苏皓轩,加上让苏皓轩主动迎娶的谜一般的女子凌可可,这虽伤害了万千女子的心却最被看好的一对,竟然是亲兄妹,这件事情可是让不明真相的群众们似是炸开了锅一般,各色言论开始浮出水面。其中,有誓死捍卫苏皓轩的女子团队,势头与今时今日的铁杆粉丝差不多,不许任何人说苏皓轩一句坏话;还有平和派,觉得此事虽有伤大雅,但因当事两人之前并不清楚彼此身份,所以只能说是犯了个大错误。
在这件事情中,陆瑾瑜先前让马三保叮嘱凌可可和千三娘的事情起了重大作用,因千三娘总是有意无意传出“苏皓轩从未临幸凌可可一次,凌可可一直独守空房”的消息,让群众们一开始便对凌可可抱有同情。此时此事一发,众人联想之前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心中自然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坏。
当然,苏擎苍的料想也并没有错,夏国大将军的威名、人们对他的崇拜和景仰已经盖过了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所以,这迎娶嫡妹事件,虽然闹了一阵子,却也丝毫没有影响苏府人在夏国子民心中的地位和形象。但人们可以理解,当事人却始终解不开心中的结。行刑这一日,苏府本应无任何人来围观的:第一,苏氏姐妹虽在苏府已有六年有余,但所做之事却大逆不道,几乎伤害了苏府的每一个人;第二,虽说两人罪无可恕,但感情总归还在的,没人忍心看她二人人头落地。
但是岳泽看着他跟随了十几年的苏皓轩,每日躺在床上,只干瞪着眼,或望着虚空,或唉声叹气,苏擎苍和苏老太来探望,也只是继续呆愣愣的,一言不发。别人看不透他,可是岳泽看的懂,也知道他心里在担忧什么。所以这一日,他换下平日里的儒服,找了个要好的小厮,换了身普通的百姓衣裳,还私自将平日里梳的规整的头发散了开来,只单单系了个马尾在头顶,便悄悄出了苏府。
苏府虽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去围观行刑,但被苏擎苍和苏老太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岳泽悄悄尾随人群到了刑场,却也只能远远的望着台上双双跪着的苏氏姐妹,由于距离太远,岳泽只看得到两个单薄的影子。不过他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亲眼目睹如何刀起头落,而是亲耳听一听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尽管苏擎苍说了,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自己行的端做得正便是。但从最近每个人的脸色看来,这不过是句空头口号而已,没有人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尤其是卧床的苏皓轩。
离午时还差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可群众们却一直窃窃私语个不停,岳泽尽量不动声色,也不插话进去,只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老李啊,你看台上那两个丫头,就算看不清脸,从那身段看来,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呢。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毒杀了苏少将的小妾呢”说话的是个一脸褶子的中年人,岳泽仔细观察了他的脸庞,在他眼角的皱纹中还夹杂着丝丝似是洗不净的泥土,看来,此人应是个经常种田的农夫。
“唉,”被称作老李的人轻叹口气,接着说道,“苏少将威名远扬,不但人长得好,而且家境也好,哪个女子不对他动心呢?况且,我听说台上那两位苏府的表小姐,之前就是被许配给苏少将的,无奈苏少将对她们不闻不问,又同时纳了两房妾室,这才逼得她们动手的吧。”
“啧啧,”之前的男人咂咂嘴,干开了句,“最毒****心啊”
“说到苏少将的两个妾室,”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岳泽身后响起,“那还真是唏嘘了。一个被毒杀了,另一个啊,还是自家的嫡妹可怜苏少将少年英雄,竟然命运如此多舛,爱上了自家妹妹”
“别胡说,”另一个女子声音响起,听语气还是挺维护苏皓轩的,“苏少将虽然迎娶了自家妹妹,可是两人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这也是前一阵子的大新闻,你记性这么烂,这会儿倒忘了?”
“话是这么说……”先前的女子似是有些语塞,后来又抢话似的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