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宸!你放肆!”周振被当众揭穿,面色涨红,厉声呵斥,“你血口喷人!林逵之死有天牢医官的诊断为证,怎容你信口雌黄!”
“放肆的是你!”一道清亮而坚定的声音响起,殷璃上前一步,与谢景宸并肩而立,身姿挺拔,目光灼灼地看向周振,随即转向御座之上的皇帝,“陛下!林逵死于毒杀,证据确凿!臣女与谢世子已暗中查明,最后接触林逵饮食的狱卒王五,正是下毒之人!而王五之所以铤而走险,是因其家眷被人秘密控制,若不从命,便会惨遭灭口!”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文武百官纷纷交头接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连一直镇定自若的李弘也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警惕,显然未曾料到对方竟能查到狱卒头上。
“空口无凭!”李弘一派的户部尚书王大人厉声反驳,“既然你二人声称有证据,那王五何在?为何不将其带到大殿之上对质?分明是编造谎言,意图脱罪!”
“王五为保家小性命,已在我方保护下隐匿起来!”殷璃毫不退缩,声音清亮,传遍大殿,“但他留下了亲笔证词!”她说着,从袖中取出那份折叠整齐的证词副本,高高举起,“证词在此!其上明确提及,指使他下毒之人,于三日前深夜与他在天牢后门交接,不仅带来了毒药‘相思断肠红’,还送了百两黄金作为赏金!此人右手手背有一道陈年刀疤,身带浓郁的西域香料之气,与寻常中原熏香截然不同!”
她话音一顿,目光如电,猛地扫向站在李弘身后不远处的门客胡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而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三殿下府上的胡贯先生,右手手背正有一道驯鹰留下的旧疤,且素爱熏染西域罕见的龙涎香!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胡贯身上。胡贯脸色骤白,下意识地将右手往衣袖中缩了缩,眼神慌乱,不敢与众人对视,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细微的举动,落在众人眼中,更添了几分可疑。
“殷姑娘此言差矣。”李弘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仅凭一道常见的疤痕与虚无缥缈的香气,便要攀扯本王的门客,未免太过儿戏。天下间手背有疤、喜好西域香料之人不在少数,怎见得就是胡贯?更何况,胡贯这些时日一直陪伴在本王左右,处理府中事务,何来时间去天牢交接毒药?依本王看,这恐怕是你二人为脱罪而设下的圈套,意图嫁祸他人!”
“儿戏?”谢景宸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与李弘正面相对,目光锐利如刀,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三殿下,若只是凭空攀扯,臣等何必提及那盛放毒药的木盒?”他说着,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小的沙罗木盒,高高举起,“此盒由西域特有的沙罗木制成,质地坚硬,香气持久,在中原极为罕见。盒内残留的暖辛之气,与胡先生日常所用的西域龙涎香如出一辙!王五在证词中也明确描述,交接之人用来盛放毒药与黄金的,正是这样一个木盒!三殿下,请问这也是巧合吗?”
谢景宸话音一落,便将木盒递给身旁的内侍,示意其呈给皇帝。内侍接过木盒,快步走到御座前,躬身奉上。皇帝伸出手,拿起木盒,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他对西域香料略有了解,自然认出这是罕见的龙涎香气息,且这沙罗木的材质,确实如谢景宸所言,并非中土所有。
刹那间,胡贯的脸色彻底失去血色,如同白纸一般,身体晃了一晃,险些站立不稳。他下意识地看向李弘,眼中满是求救之色。
李弘眼底的冰层终于出现裂痕,他死死盯着那个木盒,手指在袖中紧紧攥起。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能查到如此具体的物证,连盛放毒药的木盒都找到了。这一下,他想要彻底撇清关系,已是难如登天。
“陛下!”谢景宸不再看李弘与胡贯,转身向御座深深一揖,声音铿锵有力,“林逵之死,绝非简单的杀人灭口!‘相思断肠红’的主药赤焰草源于西域,盛毒的沙罗木盒来自西域,连那执行灭口之人的特征,亦与三皇子府中那位常年与西域往来的胡贯先生高度吻合!这绝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掷地有声:“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严查近日所有与西域往来之人与事!尤其是与三皇子府相关的商贸往来、人员接触!林逵临死前曾暗中暗示,其所参与的谋逆之事,背后牵连甚广,绝非他一人所能为之,恐涉及……动摇国本之秘!”
“动摇国本”四字,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金殿之上!
文武百官皆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向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