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海棠花又落下几片花瓣,夜色更浓了。京城的繁华依旧,可一场关乎信任、权谋,甚至牵扯邦交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殷若璃写罢书信,将其折成细条,塞进一根中空的竹管,又用蜡封好端口——这是“影阁”专用的传信方式,竹管内壁涂有防湿的桐油,即便遇水也不会损坏信笺。她唤来锦儿,仔细叮嘱:“你亲自将这封信送到城南的‘清风茶馆’,交给掌柜老周,告诉他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信送到西域都护府的李将军手中。路上小心,不要让人察觉。”
锦儿接过竹管,小心翼翼地藏进袖口,郑重地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说罢,她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的夜色中。
殷若璃重新坐回案前,目光落在案上那卷西域舆图上。舆图上用红线标注着巴巴克商队的路线,从波斯出发,经撒马尔罕、喀什噶尔,再到敦煌,最后进入中原。她手指沿着红线缓缓移动,在敦煌城的位置停住——十年前,父亲曾因督办军粮,在敦煌城待过半年。若巴巴克真与父亲有过交集,那最有可能的地点,就是敦煌。
“十年前……”殷若璃轻声呢喃,脑海中浮现出更多关于父亲的记忆。那时她才十二岁,父亲从敦煌回来时,曾带回一串波斯风格的蓝宝石手链,说是给她的生辰礼物。当时她只觉得手链好看,并未多想,如今想来,那手链的样式,与巴巴克商队贩卖的波斯首饰极为相似。难道父亲真的与巴巴克有过往来?若是正常的生意合作,为何从未向家人提及?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谢景宸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张折叠的纸:“若璃,我刚收到北境旧部的急信,是用飞鸽传书送来的。”
殷若璃心中一紧,连忙接过信纸。信纸是粗糙的草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可辨:“近日有近千名蛮族骑士,伪装成商队护卫,从北境入关,目的地是京城。据查,这些骑士来自西突厥的‘黑狼部’,首领是曾与我军交战过的巴图尔。此人凶悍狡诈,曾多次参与劫掠中原商队。”
“黑狼部……巴图尔……”谢景宸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个巴图尔,五年前曾率军偷袭我军的粮草营,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后果不堪设想。他此次带着近千名骑士入京,绝不会只是为了保护巴巴克的商队,定有其他图谋。”
殷若璃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近千名蛮族骑士,伪装成护卫入京,朝廷的边军为何没有察觉?这背后定有内应。”
“很可能是三皇子的旧部。”谢景宸沉声道,“三皇子倒台前,曾与西突厥有过勾结,想借助西突厥的兵力夺权。如今三皇子虽死,但他的旧部仍在,很可能想与巴巴克、西突厥合作,颠覆现有的朝局。”
就在这时,赵珩也匆匆赶来,脸色同样凝重:“若璃,我刚从商行得到消息,巴巴克的使团提前派来的联络官,今日与户部侍郎张大人在‘醉仙楼’密谈了一个时辰。张大人是三皇子的岳父,也是三皇子旧部的核心人物。”
“户部侍郎……”殷若璃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户部掌管朝廷的财政,张大人与巴巴克联络,很可能是想借助巴巴克的财力,支持三皇子旧部的反扑。而巴巴克则想通过张大人,打通中原的商路,甚至获取朝廷的军粮情报。”
陈瑜也在此时赶回,手中拿着一卷刚整理好的卷宗:“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巴巴克的重要线索。十年前,巴巴克在敦煌城时,曾与一个叫‘吴三’的中原商人合作。这个吴三,正是当年负责为父亲督办军粮的副手。后来吴三因‘贪墨军粮’被处死,父亲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削职查办。而据‘影阁’在敦煌的探子回报,吴三死后,他的家产被巴巴克以低价收购,其中包括一批本该送往军粮营的粮食。”
“这么说,父亲当年是被冤枉的?”殷若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吴三贪墨军粮,却嫁祸给父亲,而巴巴克则趁机收购吴三的家产,甚至可能参与了嫁祸父亲的阴谋!”
陈瑜点头:“可能性极大。而且我还查到,吴三死前,曾给巴巴克写过一封信,信中提到‘三皇子殿下已应允,事成之后,保你在中原的商路畅通’。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种种线索表明,三皇子当年很可能与巴巴克、吴三勾结,共同设计陷害了伯父。”
殷若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与激动。真相的轮廓逐渐清晰——十年前,三皇子为了夺取兵权,与巴巴克、吴三勾结,设计陷害父亲贪墨军粮,借此削弱太子的势力(父亲当时是太子的亲信)。巴巴克则通过此次合作,获得了三皇子的支持,垄断了西域商路。如今三皇子倒台,巴巴克又与三皇子的旧部、西突厥勾结,带着近千名蛮族骑士入京,妄图继续掌控中原的商路,甚至可能参与颠覆朝局的阴谋。而白若薇则想借巴巴克之手,散布流言,将她置于“私通外邦”的境地,彻底除掉她这个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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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连环计!”殷若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