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抓着秦爷手臂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肌理里,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后怕和急色:“分寸?这等事哪有十足的分寸!”
她偏过头,目光扫过客房角落叠放的衣袍——那衣摆上还沾着白日从行辕赶来时的尘土,想起白日里的糟心事,心口的焦灼又添了几分。陈明远的军报就压在衣袍下,字里行间全是紧迫,蒙古铁骑已在武休关外游荡,离关不足百里,朝发夕至;吕文德那老东西更是可恶,把两大制置使辖区的政事全推给了她,自己倒临到老重拾风月本事,今日还遣人送了盒雕工精致的胭脂来讨好她,半点不管百姓安危;更别说三关防御改进计划,此刻还摊在行辕大堂的案头,改到一半的批注还停在“武休关烽火台增设”那一条,这时候若真怀了孕,别说调兵遣将、奔赴前线,怕是连马背都上不去——她黄蓉自十五岁随郭靖闯荡江湖,守襄阳、镇川蜀,从来都不是躲在后方养胎的菟丝花。
“秦爷你不懂,”她急得眼圈发红,方才掉过泪的睫毛还沾着湿意,声音都带上了点沙哑,说话时气息都有些不稳,“武休关外的蒙古骑兵离得那样近,吕文德把两大制置使辖区的兵权都给了我,这利州城就靠我撑着,这时候我若出事,不光川蜀必乱,连荆湖也得跟着动荡。到时候远的不说,就你我此刻待着的这悦来客栈,就这利州城里的百姓,都得遭殃!”
秦爷看着她急得直喘、额角又沁出细汗的模样,眼底先前那点漫不经心终于彻底敛了去。他没再用含糊的语气安抚,反而扶着她的肩,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烛火映在他眼底,少了几分往日的轻佻,多了些实打实的笃定:“我说没事,不是随口哄你。我秦某人虽落了个采花大盗的名声,却也有自己的规矩——自始至终,从没让自己下手的对象,因为怀了孕暴露行迹、惹来祸端。”
这话一出,客房里竟静了片刻,只剩窗外偶尔传来的伙计吆喝声。秦爷指尖轻轻蹭过她泛红的眼尾,语气又沉了些,带着点旁人难见的认真:“我混江湖这些年,见多了女子因意外有孕、被人指指点点,或是误了自己的事,若连这点‘把握’都没有,也不敢在这利州城西的悦来客栈落脚,更不敢碰你——你肩上扛着两大辖区的安危,我还没蠢到要毁了你的事,顺带把自己和这城里的百姓都拖下水。”
黄蓉怔怔地看着他,抓着他衣袖的手不自觉松了些,可心口的慌意没完全散。她知道江湖上的采花大盗多有歪门邪道的手段,可事关自己,事关利州和川蜀的安稳,她实在不敢全然轻信:“你这话……当真?可你那‘把握’,到底是靠什么?万一……万一出了差错呢?”
秦爷见她仍揪着心,终是没再绕弯子,伸手探了探她的手腕,又指尖轻点过她的小腹,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的把握,除了先前说的规矩,更在我的本事——打从你进这悦来客栈客房、靠在我肩头起,我便觉出你体温比寻常时候略低些,再结合你方才说的月事日子,便知你此刻根本不在危险期,连你自己算的‘六月初八是危险期最后一天’,都是白算。”
这话像块石头落进黄蓉心里,让她紧绷的脊背缓缓松了些,先前满脑子“十三还是十五”的推算、武休关的危机、政务的繁杂,都似被这一句话卸去了力道。她瞬间僵住,随即猛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按了按手腕,好像要亲自验证一般,再回想往日月事前后的体温差异,心口的焦灼骤然散去大半,只剩几分哭笑不得的窘迫——合着她方才又是掉眼泪又是急得直喘,竟是白担心一场。
可她还是不放心,刚松下去的神经又绷了些,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节还带着未散的凉意,眼神却亮得惊人,语气里满是急切的确认:“当真?你可别哄我。”
秦爷看着她眼底未消的警惕和藏不住的急色,没再辩解,忽然俯身,唇瓣轻轻落在她的眉心,带着点温热的触感,驱散了些许凉意,语气也软了几分:“明日让你的侍女再煎一碗避子汤,喝了,总放心了?”
这话彻底给黄蓉吃了颗定心丸,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完全垮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带着点余怒和嗔怪:“你早知道这些,怎的不早说?害我在这儿瞎琢磨半天,连武休关的军报、三关的防御计划都差点搅得没了头绪!下次再这样胡闹,我……”
话没说完,朱唇就被他牢牢堵住。秦爷的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轻轻碾过她的唇,却又藏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不让她再有半分抱怨的机会。待她气息微乱时,他才稍稍退开,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语气里满是戏谑:“下次?黄姑娘这是……还想有下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蓉被他一句话噎得耳根发烫,刚压下去的羞意又猛地冒了上来,连脖颈都泛了红。她用力推开他,别过脸哼了一声,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