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杨慧茹送给封德彝？”
李元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
有惊讶，有心动，但更多的是不舍与恼怒。
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忤逆父皇，才将那个让他垂涎已久的美人弄到手，还没好好享用，就要送给别人？
而且还是送给封德彝那个老色鬼？
“这……”
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那股霸占的欲望强烈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孙道源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诚恳。
他为他着急道：“殿下！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区区一女色？！那杨慧茹再美，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与殿下的宏图霸业、身家性命相比，孰轻孰重？! 殿下试想，若殿下今日因小失大，他日秦王醒来，携滔天权势反扑，殿下失去的，又何止是一个女人？怕是如今拥有的一切，乃至性命，都要付诸东流啊！反之，若得封德彝鼎力相助，殿下势力大涨，将来什么样的绝色佳人得不到？殿下，当断则断，切莫因一时之快，误了终身大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李元吉神色的细微变化。
见他眼神中的不舍逐渐被对权力的渴望和未来的恐惧所取代，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谄媚：“况且，此事若成，封侍中必然感念殿下厚赐。届时，由臣从中斡旋，代为操办，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神不知鬼不觉，绝不会让殿下沾染丝毫麻烦，也不会让陛下知晓详情。事后，封侍中定会在陛下面前为殿下多多美言，而殿下，只需记得臣今日这番奔波之苦，日后飞黄腾达之时，莫要忘了提携臣一二，臣便感激不尽了！”
“秦王……”
这最后一番话，彻底击垮了李元吉的心理防线。
一方面是对李世民苏醒后报复的深深恐惧，另一方面是对拉拢封德彝、扩张势力、甚至觊觎东宫之位的巨大诱惑，再加上孙道源承诺“代为操办”、“不留麻烦”，以及事成后“提携”的许诺……
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让他那颗被权力欲望填满的心，终于压过了对美色的贪恋。
“罢了！”
李元吉猛地一跺脚，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仿佛割舍了心头一块肥肉。
他下定了决心，说道：“那本王就依孙大人之言！为了大局，一个女人对本王来说算得了什么！此事……便交由孙大人全权处理了！务必给本王办得漂亮些，一定要让封德彝那老家伙，承本王这个天大的情！”
他想到自己即将通过与封德彝的联盟在朝中势力大涨，将来甚至有可能压过昏迷的二哥，乃至威胁到大哥的太子之位。
心中那股因送出美人而产生的憋闷，顿时被一种更加炽热的权力欲所取代，脸上甚至露出了几分得意和期待的神色。
孙道源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与一丝成功的恍惚，深深躬身，语气充满了感激与效忠之意：“殿下英明！殿下能如此顾全大局，实乃社稷之福，臣之楷模！请殿下放心，此事包在臣身上！臣定当竭尽全力，办得滴水不漏，让封侍中满意，更让殿下得偿所愿！事成之后，臣再来向殿下禀报详情！”
“好！好！快去办吧！”
李元吉挥了挥手，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势力扩张、权倾朝野的未来景象，对于杨慧茹的那点不舍，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孙道源不再多言，再次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花厅。
走出齐王府那沉重的大门，感受到外面略显清冷的空气，他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
这第一步，也是最关键、最危险的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而且，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李元吉的愚蠢与贪婪，果然是最好的突破口。
他不敢耽搁，立刻按照事先与“掌柜”约定的方式，发出了信号。
…………
当天下午，一辆看似普通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青篷马车，在几名身着便服、却眼神精悍的“家丁”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到了齐王府的侧门。
早已接到李元吉密令的心腹内侍，指挥着两名粗使婆子，将一个被黑色斗篷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身体微微颤抖的身影，半扶半架地送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