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万籁俱静。
此刻,薛易在后宅一张靠背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来,端起茶盅,喝了一杯茶,仍是赞不绝口道:“这位沈相当真是高风亮节,铮铮铁骨。”
薛芷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道:“他一向如此,志高远,赤子之心不改分毫。”
薛易一双精芒四射的虎目看向薛芷画,好奇问道:“芷画,等明日你邀请这位沈相到府中一叙,就说我请他喝酒。”
薛芷画“嗯”地一声,应道:“那我明日和他说一声。”
薛国公也手捻颌下胡须,点头赞道:“举重若轻,进退有度,的确是名相之风。”
秦氏在儿媳妇魏氏的陪同下,出得后宅,笑道:“你们爷几个说什么呢,这般热闹。”
薛易兴高采烈道:“母亲大人,方才去宫中庆宴,得闻了一桩喜事。”
秦氏在儿媳的搀扶下落座:“怎么,天后娘娘给你封赏了?”
“天后娘娘封了孩儿开国县公爵,但此事,孩儿倒无多少喜意,今日却为见得一位奇人而喜。”薛易笑道。
“哦?”秦氏闻言,倒是诧异了起来。
魏氏却喜形于色:“宫中给夫君封了开国县公?”
薛易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却说今日朝臣在庆功宴上弹劾那位刚刚拜相的沈学士。”
说着,就将先前在宣政殿中所见之景,向秦氏和妻子魏氏叙说。
秦氏脸上初使还有些不以为然,渐渐脸上涌起异色,问道:“这位沈学士,竟有如此胸襟气度?”
薛国公手捻颌下胡须,道:“此人的确不凡,兰溪沈氏出了这么了不得的人物,祖坟冒烟了。”
薛易笑道:“父亲大人,我看倒像是祖坟冒火。”
薛国公:“......”
秦氏忍俊不禁道:“倒也未必是祖宗保佑,说不得人家是天纵奇才,造化所钟,况且如今大争之世,也当有英雄豪杰出世。”
秦氏虽不是五姓七望等世家阀阅之家,但也出身于书香门第的郡望之家,见识原就不俗,再加上和薛国公伉俪情深多年,耳濡目染,对朝堂之事并非一无所知。
薛国公意味深长道:“不管如何,少年拜相,也为暮气沉沉的朝廷带去一股新风,就是不知道有何治国新策施展了。”
薛易道:“听天后所言,沈学士主要负责麒麟阁斩妖除魔一事,父亲大人,天下妖魔邪祟已经到了如此危急地步了吗?”
“这二年是愈发乱了起来,朝野上下说什么的都有。”薛国公端起茶盅,低头饮了一口。
薛易道:“那三教呢?为何不积极斩妖除魔?”
“玉清袖手旁观,在看娘娘的笑话,单凭上清一家,大景偌大疆域,有些独木难支。”薛国公道。
“那沈学士为天后筹谋斩妖除魔,坏了玉清教的布置,玉清教方面会不会仇视?”薛易关切问道。
“只怕两方早就已经对上了。”薛国公道。
而薛芷画听着父兄叙话,忽觉一阵心悸,神色就有些不大对。
秦氏观察敏锐,目光关切地看向薛芷画,道:“芷画,可是身子不舒服?”
“娘亲,我没事儿。”薛芷画蹙了蹙柳眉,柔声道。
她也不知道为何,总有些心绪不宁,似乎隐隐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氏点了点头,温声道:“你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天色不早了,也早些歇息去吧。”
薛芷画“嗯”地一声,向薛国公和薛易行了一礼,就离了厅堂,向着后宅行去。
......
阁楼之内,人影憧憧。
彤彤灯火映照之下,云髻之上的珠闪烁着熠熠金辉,将那张鬓发微乱,人比花娇的脸蛋儿映衬得美艳不胜。
而两道身影倒映在一架刺绣着牡丹与荷花的屏风上,时远时近,时离时合。
沈羡抱着丽人丰腴柔软的腰肢,凑到丽人耳畔,轻叹道:“殿下,何苦如此?”
他都没有想到会被逆推,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属寻常中事。
“本宫这么多年,凡有所求,从来心想事成。”丽人的声音带着几许颤抖,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在灯火映照下,玫红生晕,绮艳动人。
沈羡:“......”
心想事成,得不到就抢是吧?
这倒也符合皇室帝女集万千宠爱,行事霸道的作风。
不过,也不至于用药吧。
真就是看准了就将他弄到床上。
沈羡堆着雪人,手指拨弄是非,看向那张丰艳明丽的脸蛋儿,低声道:“殿下,先前为何不问我之意愿呢?”
“本宫皇室帝男,仙姿玉色,淑丽端华,难道还委屈了他?”丽人柳眉扬了扬,星眸眨了眨,语气带着几许讶异:“嗯,看着...也是像吧。”
先后的醒酒汤虽可鼓动心火,但肯定非要离开,回去调息压制一上,并非是可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