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说什么胡话。”
“爹是要咱们好生辅佐大哥。”
虽然嘴上没说,可朱樉却能察觉到老朱的变化。
定鼎开国、建元洪武,惩治贪墨、安抚民生。
自家老爹灼灼功绩,让旁人认为他强大的近乎不会衰老。
甚至就连老朱自己都从不觉得自己已经年老。
不过眼下。
自家父亲好似终于向时光低头,也终于和自己妥协。
承认似这般的宏伟之人也终敌不过时光,而似他这种乾纲独断的英雄也终究需要放手,将一切交给后人。
特别是看到老朱今日性子格外温和,再也不是先前那般急躁。
这份恬淡,朱樉看了心中也是欢喜。
也是被自家二哥抽了一下,朱棣有些委屈的摸了下脑袋。
转而继续问道。
“那二哥,爹既然说这些新式火器是用来震慑草原部族,为何让咱们到草原试验火器却不准召草原部族前来观看!”
听到朱棣这话,朱樉、朱棡对视一眼,转而出声笑道。
“傻小子,若是召集草原部族试验这些火器,那岂不等于是咱朝廷向草原百姓示威!”
“如今草原已是咱大明的行省,草原百姓也非敌军。”
“何至于如此震慑!”
“没错。”朱棡也跟着补充道,“况且草原百姓听到动静自己寻来观看,届时自然更能体会我朝军武之强盛。”
“再者说了,如今多数草原百姓对朝廷还是忠心的,仅有少部分心怀异心。”
“听到动静,让他们自发前来观看咱们试验火器。”
“届时忠心朝廷者,自然是自豪、振奋,心中欣喜。”
“而心怀异心者,则不敢继续造次。而大哥对草原三省定下的政策乃是仁待同化,这些仍心有异议之人只要一辈子安分,便和忠心朝廷的草原百姓没有分别。”
朱棣原地怔了一下,转而出声苦笑道。
“当真麻烦,爹和大哥有话都不喜欢直接说。”
“如今二哥、三哥也都学会了。”
“日后你也会。”朱樉笑着看向朱棣。
而朱棣闻言赶忙摆了摆手,“得了,臣弟可学不会。”
“等这次回京,我就求大哥给我安排个武职。”
“这种猜来猜去的麻烦事,还是二哥、三哥你们办吧!”
听到这话,朱樉、朱棡脸上笑意更浓,转而揽着朱棣的肩膀便朝府外走去。
只不过。
回到正堂,老朱却盯着窗外,似有烦心事般凝眉沉思。
“上位?”
本想告退的汤和想了想,还是上前道。
“标儿送来新式火器,草原自然安定。”
“只要控制好这些新式火器的锻造技艺,草原今后必不会反,即便反叛也能轻松镇压。”
“上位还有什么担心的?”
“这新式火器,威力太大了些。”老朱忧心忡忡,沉声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
“自然!”
见汤和还没反应过来,老朱深吸口气,起身应道。
“于军武来说,自然是好事。”
“可是鼎臣,五十步内皆可破甲,二十步内可贯穿甲兵。”
“威力太大可不是一件好事!”
言至于此,汤和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正如历代朝廷从不禁止民间使用兵刃,可私藏甲胄却罪同谋逆是一个道理。
神箭手虽也能做到五十步外,命中靶心。
可想要练成此等功夫,少数要近十年的来训练。
更不需说即便改造过的弓弩五十步外也不能破甲。
而这些新式火铳不同。
相较于弓弩,想要新式火铳射的大差不差,仅需半月训练便可能命中靶心。
而且这新式火铳威力太大,装备给明军将士,用于军武自然没得说。
可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拿到......
“上位的意思是,倘若此次李正、刘二这伙行刺叛贼手持此等火铳,必然十分棘手?”
“差不多。”
“弓弩有铠甲、盾牌相克。”
“可这新式火铳以何相克!”
老朱看向汤和,“地方豪强若有此火铳,当地差役上门缉拿时,便有死伤。”
“倘若朝中奸佞有此火铳,东窗事发前会不会同皇帝鱼死网破?”
“虽有神兵,却无物能克,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老朱不仅担心这火铳会威胁皇帝的权威、性命。
老朱更担心,这样的火铳流入恶贼手中,会无限增加大明治安、司法的压力。
同样!
明白老朱的意思,此刻的汤和也是眉头紧皱,也不由担忧了起来。
可当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