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恩瞳孔微缩。
“什么意思？”
查尔斯没有回答，而是从抽屉中取出一副塔罗牌，轻轻摊开在桌上。
二十二张大阿卡纳整齐排列，唯独“命运之轮”缺失。
“这张牌，原本属于你。”他说，“三年前，当你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命运之线曾短暂断裂。那时的你，并非如今这个‘洛恩’，而是一个纯粹的观测者??没有身份，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我不明白……”
“你明白。”查尔斯打断他，“你只是不愿承认。你之所以能使用反占卜、能解读隐秘符号、能在危机前预感心悸，不是因为你天赋异禀，而是因为你本就不属于这条时间线。”
洛恩呼吸一滞。
“你是‘外来者’，一个被命运之轮选中的变量。而正因为你是变量，你才能影响既定结局。这也是为什么阿蒙如此关注你??因为你有能力打破循环。”
“什么循环？”
“每一次世界接近崩溃边缘，阿蒙都会尝试回归。每一次，都有一个人挺身而出阻止?。但每一次，那个人最终都会失败，或是被腐化，或是被抹除存在。然后历史重演，仪式重启，?再度逼近现世。”
“你是说……这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至少七次。”查尔斯点头，“而在前三次中，那个‘英雄’的名字，都叫‘洛恩’。”
空气仿佛凝固。
洛恩怔在原地，脑海中翻涌起无数破碎画面：陌生的城市、燃烧的图书馆、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一只黑猫蹲在坟头低语……
“这些……是我的记忆？”
“是你前世残留的碎片。”查尔斯轻声道，“你每一次重生，都会失去大部分过往，但灵魂深处仍留有印记。这也是为什么你能如此迅速掌握神秘学知识??因为你曾经走过这条路。”
“那这次……我又是什么角色？”
“我不知道。”查尔斯摇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次，阿蒙准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充分。?不仅创造了夏洛克作为锚点，还编织了一张横跨现实与虚构的命运之网。甚至……连你也可能是其中一环。”
洛恩沉默良久，忽然问：“梅丽莎呢？她是不是也……”
“她是真实的。”查尔斯语气坚定，“她和班森都是普通人，但他们所承载的情感??对弟弟的思念、对家庭的守护??却被利用了。这份执念成了仪式的能量来源之一。”
“所以我们要救的，不只是城市，还有他们的灵魂。”洛恩握紧拳头，“告诉我，怎么毁掉那个锚点？”
查尔斯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只有一个办法??在月圆之夜，当望远镜对准那颗不该存在的星辰时，必须有人进入‘镜后之境’，亲手撕裂连接两个世界的裂缝。”
“镜后之境？”
“那是阿蒙栖息的地方，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夹缝空间。传说中，只有‘无名者’才能进入??也就是尚未被命运命名之人。”
“可我已经有了名字……”
“那就抛弃它。”查尔斯冷冷道，“在那一刻，你不能是洛恩，不能是英雄，不能有任何身份。你必须成为‘空’，成为‘无’，才能穿过屏障。”
洛恩怔住。
“这意味着……我会失去一切记忆？包括我是谁？”
“有可能。”查尔斯点头，“也可能只是暂时剥离。没人真正回来过，所以我无法告诉你后果。”
房间陷入死寂。
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沉默的面容。
良久，洛恩深吸一口气，点头：“我明白了。”
他转身欲走。
“等等。”查尔斯叫住他，“带上这个。”
他递来一枚银戒，样式古朴，戒面刻着一朵水仙花。
“这是……？”
“梅丽莎母亲的遗物。”查尔斯说，“她在临终前托付给我，说有一天会有一个‘穿黑衣的男人’前来取走它。她说，这枚戒指能保护‘梦中最清醒的人’。”
洛恩接过戒指，指尖触碰到的一瞬，一股暖流涌入心间。
他忽然想起那个梦??无数次重复的梦境：一间昏暗的卧室，一个小女孩戴着破旧纱帽，坐在床边低声哭泣。窗外，一只黑猫静静观望。
而床头柜上，正放着这枚戒指。
“谢谢。”他低声说，将戒指戴在左手小指。
出门时，天空已开始飘雨。
街道湿滑，路灯在水雾中晕出昏黄的光圈。洛恩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放查尔斯的话。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只是死亡，更是彻底的“不存在”。
但他也明白，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回到磨坊时，休已整理好装备：一把镀银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