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大秦腹地,终究是个隐患……
既然杀了可惜,倒不如早些将其打发去西方。
也正好遂了秦明那盘大棋的布局,一举两得……
“项氏一族那边直接下令让他们西迁就可以了。
至于刘季……我还得亲自跑一趟才行……”
说这话的时候,秦明目光深邃。
嬴政闻言,眉头微挑,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哦?刘季不过一介亭长出身,如今虽然掌管着农家,还值得四弟你亲自跑一趟?”
说着,嬴政端起茶盏,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遣个使者传旨便是,何必你亲自劳顿?”
秦明低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目光沉了沉,然后缓缓摇头道。
“大哥有所不知……
刘季这人,看似油滑市井,实则心思通透。
他最懂趋利避害,而且全身都是心眼儿……
他所求的是裂土封侯的实在好处,而非朝堂的虚衔恩宠。
若只是遣使传旨,难免让他心生惶恐。
万一他应激了,反而会耽误了大事……”
他抬眼看向嬴政,眼底闪过一抹思索。
“我亲自去一趟农家,晓以利害。
把西行封侯、镇守异域的好处说透。
让他心甘情愿跟着咱们的布局走……”
嬴政点了点头,指尖在茶案上轻轻一点。
“既如此,那四弟你打算何时动身?”
“趁着盖聂还在咸阳,我打算这几天就去……”
话音落时,秦明眉宇间却不自觉染上几分无奈。
像是想起了什么糟心的琐事……
自从秦明回来后,盖聂并没有急着回机关城,而是在庆府逗留。
两个多月前,秦明让墨鸦请盖聂来咸阳的时候。
天明那小子就像盖聂的小尾巴似的,巴巴地跟着一起来了……
自上次庆府提亲之后,天明回了一趟机关城。
对月儿的念想竟是愈发深切,整日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未婚妻。
所以这次跟着盖聂再来咸阳,他便趁着这次机会有理由赖着不肯走了。
这两个多月来,几乎天天往司天监跑……
机关城那边察觉不对后,几次派人来咸阳催他回去理事。
可天明全然当作耳旁风,任凭来人说破嘴皮,依旧无动于衷……
这事到最后甚至还闹到了他的面前。
毕竟墨家如今隶属于他麾下,天明虽是巨子,却也不该这般恣意妄为……
想起天明那副舔狗般的模样,秦明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年少情痴虽是常事,可这般不管不顾的恋爱脑……
当真是一言难尽……
难道非要折腾到成亲以后才肯罢休么?
……
秦明脑子正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时候。
就在这时,端坐在他对面的嬴政。
那素来凝着帝王威仪的面色,竟悄然松动了几分。
龙袍衬得嬴政面容愈发深邃,眼底还破天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还透着几分少见的忐忑,仿佛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心事。
沉默的气氛在殿内蔓延了片刻,
嬴政终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道。
“四弟啊……”
话音起时,他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半晌才含糊着续道。
“唔……那个,你之前说,蜃楼得明年才能回来是吗?”
说话时,他的声音竟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干涩……
秦明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的思绪还陷在刚才的混沌事情里。
并未察觉这位始皇帝的异样,语气带着几分随口的安抚
“对啊大哥,你也先别急。
毕竟大海上风云变化莫测,蜃楼上的蒸汽机又坏了……
那么大的楼船,全靠第八大队的兄弟们挥桨驱动,日夜不休地往回赶……
最快也得等明年开春才能靠岸呢……”
被这一问一答打断,秦明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断了线。
转而尽数飘向了那艘远在海上的巨轮。
在蜃楼上的那一个多月,他也不是光养伤。
没事的时候,他还去看了看蜃楼这些年来的收获。
总得来说,收获还是不错的,他列在清单上的东西至少找到了大半。
只要蜃楼能够安稳的回到大秦,再把那些粮食什么的种子,让专业的人培育几遍……
到时,大秦因人口激增而日益凸显的粮荒隐患,便能迎刃而解……
届时国库充盈,百姓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