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致命处确实是在心脏,世子想知道那个肉疤脸是怎么死的吗?”
朱厚熜静静看着他,于是太升便走到了中正斋门口,此时门口依旧站着刚刚带他来的那些护院,太升突然停下脚步。
“中原武术,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到底是神乎其技,还是像洋人说的那样浪得虚名。依我的推断,那个洋人,是被人用掌力,一掌打断了心脉死的。”
他说这话时,明显感觉到了门外的护院在强忍着躁动。
朱厚熜笑道:“一掌就能致命,那这人的武学,也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世间真有这种人吗?”
太升提着酒壶又坐了回来,说道:“可惜啊,我不懂武术,一掌就能取人性命的人我也不知道存不存在,更因为我没来得及细细检验尸体,所以也不敢保证真是一掌就打死了人,死因也有可能是凶手用重物猛击死者心房致死,我只是根据死者胸前留下的掌印做出的推断,到底对不对,要问下手的人才知道了。”
“太升这个推断,倒也有趣。”
“有趣的事还不止于此,问题是谁要杀这个肉疤脸呢,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之后还要在他身上伪造那么多假的伤口来误导别人呢。我当时还以为是那个洋人不堪受辱,暗地里下的手,后来随着一些别的事发生,我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别的事?”
“我见安陆州的同知大人对命案如此上心,刚开始还以为是他怕处理不好被皇室怪罪。后来却察觉不对,他三番四次地好像只是想找机会进王府,而世子又好像很不愿让他带人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世子你要我送那个洋人跟酸儒出王府,我才明白。世子,那洋人的行踪,你是故意让肖百利他们知道的吧?”
朱厚熜没有作答。
“王府上下能人辈出,就是你的贴身护卫,里面都有不少办事比我周全的人,更何况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我跟肖百利有往来,如果他们的身份真是不可告人,那世子又怎么会让我去送他们出府。”
“那个洋人本来做的就是招摇的买卖,只要去街上问问,就能知道他跟那个肉疤的那些事,不只是那个肉疤脸,安陆州一连数日,曾发生多起命案,世子殿下可知道。”
“略有耳闻。”
“我最近跑了几趟衙门,原先也只是想问问刘泉的事,哪知却鬼使神差让我知道了两件撞巧的事。”
“第一件:最近安陆州所有的命案,死者都是来自江西;第二,这两个死掉的人,都跟那洋人有关系。”
“于是我找衙门的吏目查证,却发现,死的原来有三个人,第一个,是一个患病的客商,第二个是一个肉疤脸的武夫,第三个我不知道,我猜是跟肉疤脸一起的人。”
“这三个人,都是来自江西,却都死在了安陆州,世子可知道这三人之中,有什么联系吗?”
朱厚熜依旧平静地看着他,说道:“安陆州来往的人不少,来自江西的人也不少,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可能要问江西的官吏了。”
“那倒也不必,”太升痛饮一杯,仰头惆怅道:“这三个死掉的人,还有那个洋人、酸儒、刘泉、肖百利、还有我,都只不过卷进这场阴谋的几个可怜棋子。”
“太升何出此言。”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本来我们活着人世间就是身处棋局之中,不过这次要解开这盘棋,还得从江西那边入手。”
“我一直很好奇,安广厦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同知,就算有个太监干爹,又怎么敢跟兴王府作对,除非说,江西那边,有一个人,让安广厦都不得不听他的命令,而这个人的势力,足以与皇室近支相提并论。”
“那太升又觉得这个人是谁呢?”
“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可真不容易,毕竟他一直藏身在暗处,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幸好我有一个衙门的朋友跟我说,见到安广厦跟一位江西名士往来,我这才知道,原来暗地里竟然藏着这号人物。”
“殿下,安陆州能人异士也是不少,你说那个酸儒,是擅长临摹李士实的笔迹还是刘养正的笔迹多点?”
说有衙门的朋友相助,这些只是信口胡诌,总不能说自己来自未来,所以对于江西要发生的事有预知的本领吧。而至于李士实跟刘养正,都是江西名士,他们的主子不是当今圣上朱厚照,而是江西权势最大的人——
宁王!
朱厚熜一声长叹,又是佩服,又是惋惜,说道:“到底你还是知道了。”
“我也只是猜测,今晚世子的探子查到安广厦跟肖百利接头,也让我占了便宜,让我试出了安广厦果然跟宁王的人交往密切,但若不是世子的反应,我还不敢完全肯定始作俑者就是宁王。”
“依太升所见,整件事,应该是怎么样的。”
“宁王要造反,路人皆知,依我看来,整件事大概是这样,安广厦素来扮作依附朝廷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