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一些问题的答案之后,偏又衍生出了更多的问题,眼前的局面再次陷入一片迷雾之中。
朱厚熜没有否认人是他杀的,现在这件案子据他知道的,已经死了那个肉疤脸,还有洋人,酸儒估计也没了,又有多少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受害者。
朱厚熜说背后主使不是安广厦,也从没听说王府跟朝廷的那些太监有什么过节,到底是什么人,权势足以匹敌明朝的藩王。
今年是正德十四年,按照他依稀记得的编年史,今年还未发生的大事还有……
待到天亮,他就去了安陆州的州府衙门,这回衙门的伙计都还记得他,恭恭敬敬地一番问好之后,就请他进去,早有人端上香茗,刚坐下没多久,椅子都没坐热,刚睡醒的吏目陆云起便赶来了偏厅。
太升跟他简单寒暄几句后,也不拐弯抹角,当下就问起了刘泉的下落。
陆云起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刘泉被安广厦带走之后,拒不配合审讯,耽误了时候,同知大人又因为兴王府的缘故,不敢对他言行逼供,所以还只得暂时扣押住他,待进一步审讯之后,才能将他放出来。
安广厦怕是要威逼利诱刘泉说出些能让官差进王府搜查的口供来,但念及他被带走时,世子对他说的那些话,估计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的了,不过也不用通过肖百利来贿赂自己了。
刘泉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肖百利这种伪君子来说,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小人,所以在王府之中,才会有那么多家丁跟随他。
太升心头一阵惭愧,要是刘泉为了这件事而死的话,自己岂不是白白害死一条人命。
“王府后巷的那具尸首,也是在安大人那吗?”
“是,安大人仍在调查中,他让小人着手调查安陆州的其他命案。”
“其他命案?”太升奇道:“怎么安陆州里还有其它命案吗?不是说向来太平。”
陆云起是有苦难言说道:“说来也是奇怪,自打我上任以来,一向太平,那知不过是这十数日间,除了兴王府竟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还都不是安陆州人士,简直无从查起,未免百姓恐慌,所以一切只有低调行事。”
太升想,难怪每次见到衙门,都感觉不够人手了,原来都在调查另一件案子。
“待调查完毕之后,刘泉自会由衙门的人送回,尸首也会带回江西殓葬。”
“江西?死者是江西人吗?”
陆云起说道:“尸体虽一直由安大人看管,但我听老弟说过,死者曾在街市出现过,待安大人带走嫌犯跟尸首之后,虽未获允许,但我想着,发生在安陆州的案子,自然要由安陆州的衙门处理。于是我便指派衙差,绘制死者的画像,在街上找寻线索,发现死者是江西人士,也曾在江西一带犯过打架伤人的案子,应该是前几日才到安陆州来的,但说来蹊跷,守城的士兵却说并未发现有他进城的记录。至于此人在安陆州要做些什么,在哪落脚,可有得罪了什么人,就不得而知。”
他凑到太升耳边,说道:“不只是这件案子,说来蹊跷,最近两件凶案的死者,经我查证的,不是籍贯江西就是刚从江西转道来安陆州,唉,让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跟江西巡抚交代。””
都跟江西有关?死者的籍贯在陆云起看来,可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但却让太升的脑中,如同一粒石子落在水面上,激荡起无数的涟漪。
他想到昨晚的推断,正德年间,除了当朝大学士跟不世名臣之外,还有一个关键人物,这个关键人物正是身处江西。
这个关键人物,难道就是安广厦身后的人?
“秦兄弟莫不是怪我私自查案,打草惊蛇了吧?”
见太升脸色不好,陆云起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经过安广厦的同意就私自调查案件,连秦太升都不太高兴。
太升其实差点就要把他抱起来亲了,真是太能干了,居然暗中调查出这么多有用的信息,比想象的还要靠谱,尤其是死者来自江西这条,虽说来往湖广跟安陆州的人当中,南北各占不少,但江西这个地方此时出现在这,更是佐证了太升昨天晚上的推断。
看来这陆云起对安广厦也大为不满,否则也不会私底下进行调查,只是碍于太升是个外人,所以也不好直面斥责自己的上级越权。
“哪里的话,陆大人心系公务,是安陆州百姓之福。”
两人再聊一阵,太升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现在只能希望刘泉吉人天相,安广厦在目的未达成之前还有几分忌惮兴王府手下留情了。
离开衙门之后,还未到晌午,太升心想该回兴王府了,自己出来这么一趟,也不知道朱厚熜知不知道,兴王府里他虽然手眼通天,但兴王府外,而且还是在衙门里,他应该还不会胆大到连衙门都敢派人监视。
还没到兴王府,却见一条窄巷中,一个硕大的身躯气喘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