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都不用猜测,粮价肯定会上涨,而且幅度也不小。
因为平日一石粮食的价格在七百文左右,那就是一斤在六文钱。
平日里普通零工或者佣工买上一日十斤米那是没问题的,就算是冬天苦寒之日,朝廷救济百姓,也是每日给二十文。
二十文是低保,可以在东京城维持基本的生存。
宋煊瞥了一眼粮价“每斗已经到了七百文了!”
十斗等于一石,以前才七百文,不足一贯。
现在粮价大幅度上涨,寻常百姓想要购买那也是十分的困难。
宋煊现在明白为啥许多人都去冒充灾民了。
实在是靠着自己那点钱买粮食,吃不起。
能占朝廷的便宜,就占吧。
晏殊也看见粮价了,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每次遇到灾祸都会涨价的。
在没有种植占城稻之前,江浙饥荒时,米价一度被商贩哄抬到每石一百二十贯,甚至一百八十贯。
可谓是有价无市,甚至人相食。
之后朝廷在南方等地种植占城稻,缓解了粮荒,丰收后才一直保持了粮价的平稳,让寻常百姓都能吃得起。
这种情况在北宋再次出现,那也是到了靖康元年。
金兵围攻东京城,严重的战乱和物资短缺下,才又复刻了一二。
晏殊不死心的继续走访,粮价确实是在不断的上涨。
听着伙计的意思,怕是要一日一个价格了。
因为河水暴涨,许多地方都变得湍急起来。
东京城的存粮越来越少,除非江南等地的秋赋大规模运输到东京城,才能缓解下来。
再一个是如今开封府尹陈尧佐,以及开封县知县立地太岁宋状元都不在,大家趁着官府没有限制涨价,自然是往上涨价。
能捞一会是一会,大不了等着宋太岁回来后,要求降价,咱们再降点价呗。
宋煊听着伙计的话,也是颇有些无奈。
看人下菜碟,那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晏殊面色也是十分难看,这下子不仅城外的灾民想要填饱肚子难了,连带着东京城百万人口,那更难。
灾民多还能多到哪里去?
朝廷也是在为这件事焦头烂额。
因为天灾不单单是天灾一件事,它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刘娥瞧着各路送来的消息,同样显得有些无奈。
这黄河年年都会决口,朝廷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挽救。
可是黄河依旧不管你休不休,上来就肘击你。
刘娥有些时候觉得上天当真是不够眷顾大宋。
辽国那边她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太大的灾祸。
两家虽然是兄弟之国,可是辽国总会趁着黄河决口的问题,时不时的搞些小动作。
作为目前大宋的最高统治者,刘娥听到晏殊宋煊二人回来复命,带着洪水前线探听回来的消息。
于是刘娥直接差人让他们进来。
吕夷简等人也都在。
无论是晏殊、还是宋煊二人长得也都不赖。
一向都是形象极佳示人。
可是当二人进入大殿之后,就能明显的闻出来带着些许难闻的气味。
大宋人样子的宋煊也是胡须拉碴。
他身上穿着刚赐下的朱服,不是泥点子,就是一阵白色的汗渍。
“臣见过官家、大娘娘。”
二人异口同声的叉手见礼,让本来有些心疼的刘娥,心里确实是不乐意了。
讲规矩的臣子,那都是大娘娘在前,官家在后。
可眼前一个是皇帝自幼的伴读,一个是皇帝钦点的状元。
在这种场合,按照礼仪来说,皇帝的政治地位本来就比皇太后位置高,他们二人的话也没错。
“二位辛苦了,滑州情况如何?”
“回大娘娘的话,比预计当中的要严重。”
晏殊拿出拼凑画好的水图,以及他们这些臣子针对此事的奏疏,全都交上去了。
宦官杨怀敏亲自与人共同展开水图,让宰相们以及三司使的人去看。
王曾面露难色,他本来就强行往大了估算洪灾,可是看实际情况,还是自己想的过于侥幸了。
当真是要比想象当中还要麻烦。
“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老身与大臣们全都在讨论此事,有人说可以堵塞,有人反对说不可行。”
刘娥的眼睛都没有从那副水图上拔出来
“你们都从是从现场视察回来的,说说滑州这口子,能不能堵上?”
“回大娘娘的话,能堵,但是按照五十万贯的预算,只能堵一点点。”
晏殊直接就把问题给抛出来了
“我们在现场讨论过后,谁都没有说服谁,所以都各自写了奏疏,请官家、大娘娘与诸位相公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