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梢江跪在祭坛前,指尖仍贴着控制台接口,血已止住,但掌心留下一道深红烙印,形状如同枝状神经元蔓延至手腕。她呼吸微弱,瞳孔中流转着无数画面??某个北欧小镇的女孩正抱着枕头哭泣,因为她梦见自己被遗弃在雪地;孟加拉国一所贫民窟学校里,一个男孩用炭笔在墙上画下擂台,旁边写着“我要为妹妹赢一口饭”;加拿大原住民保留区,一位少年坐在湖边,对着录音机低声诉说父亲酗酒殴打母亲的每一个夜晚……
这些声音不再如潮水般冲击她的意识,而是缓缓流淌,像溪流归海,有序而宁静。她终于学会了倾听的节奏:不是抵抗,不是压抑,也不是沉溺,而是接纳之后的选择性回应。
“你还撑得住吗?”德川有纱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
梢江点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们……开始回话了。”
“谁?”
“那些孩子。”她闭眼,“不只是受伤的,还有那些曾经施暴的。有个十岁的男孩说他欺负同学是因为爸爸总说‘软弱的人不配活着’;另一个女孩承认她霸凌别人,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受害者……他们在问:如果我错了,还能被原谅吗?”
有纱眼眶一热,说不出话来。
黑木玄斋站在控制台旁,注视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原本属于“Project Rebirth”的冰冷代码已被彻底覆盖,取而代之的是由全球儿童自发上传的情绪碎片拼接而成的动态图谱??愤怒是赤红的岩浆脉络,悲伤化作深蓝涟漪,希望则如萤火点点升腾,在虚拟苍穹中汇聚成一片星河。
“这不是系统。”他低声道,“这是文明的第二层皮肤。我们终于有了集体共情的载体。”
夜行收刀入鞘,望向窗外。雨停了,阳光穿透树冠缝隙洒落,照亮神庙废墟上攀爬的新绿藤蔓。“可它也会被攻击。”他说,“有人永远不会接受‘听见’比‘征服’更重要。”
话音刚落,地面再度震颤,比先前更剧烈。
“不是地震。”王马小吉猛然抬头,将孕妇护在角落,“是信号反冲!有人正在远程尝试劫持主控协议!”
研究员扑向终端,脸色骤变:“天啊……他们用了‘情感密钥’的逆向算法!通过分析高频率负面情绪模式,模拟出共情波段,伪装成合法接入者!攻击源……分布在十七个国家,全是前超武斗联盟的地下训练营!”
“果然。”刃牙冷笑,“有些人宁可用暴力控制世界,也不愿学会倾听。”
“能拦截吗?”黑木问。
“可以,但需要时间。”研究员额头冒汗,“我们必须启动‘心语防火墙’,可这需要至少一名拥有高级权限的管理员进行生物认证??比如松本小姐的血液与脑波同步验证。”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梢江身上。
她已经站起,步伐踉跄却不肯停下。“带我去主控室。”她说,“这次,我不再只是桥梁。我是守门人。”
通往核心机房的通道两侧,壁画开始自行变化。不再是远古符文或战斗场景,而是现代世界的缩影:教室、医院、监狱、难民营、竞技场……每一幅画都从灰暗逐渐染上色彩,仿佛被无形之手温柔修复。
当她踏入中央大厅时,整座建筑仿佛苏醒。天花板裂开,露出天空一角,云层翻滚如思绪奔涌。控制台中央浮现出一块全息投影界面,标题赫然写着:
> 【欢迎回来,S-01】
> 你有权关闭一切,或开启一切。
> 请选择。
梢江没有犹豫。她将手掌按在识别区,低声说出指令:“启动‘静默协议’,封锁所有未注册访问端口;激活‘共鸣过滤器’,对恶意情绪波段实施定向屏蔽;开放临时通道,允许前十万名申请者接入‘倾听志愿者计划’。”
系统回应以一声悠长钟鸣,仿佛天地共振。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接入点同步亮起。东京某社区中心,一名退休教师戴上特制耳机,耳边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奶奶……我害怕一个人睡觉。”她轻声回应:“没关系,我陪你,直到你睡着。”巴黎街头,流浪少年靠着墙角打开手机APP,输入一行字:“没人爱我。”三分钟后,他收到回复:“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值得被爱。”纽约地铁站,一位年轻母亲抱着哭闹的孩子,忽然耳机里传来一段旋律??是某位印尼女孩用竹笛吹奏的摇篮曲,专为焦虑孩童创作。
“心语之网”正式运转。
而在这片新生秩序之外,阴影仍在蠕动。
西伯利亚极寒牢笼遗址,藤堂隆一虽被俘,但监控室内残留的日志显示,他曾发送过一条加密讯息:
> 【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