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江如遭雷击,跪倒在地。
“是……是真的。”她哽咽,“我一直逃。从家里逃到赛场,从赛场逃到演讲台,我以为只要帮够多的人,就能抹掉那个躲在衣柜里听着父母争吵的小女孩……”
小女孩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现在,回来吧。真正的战斗,不是对抗外界的恶,而是接纳自己的软弱。”
雾散。
梢江睁开眼,泪水早已干涸,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说。
三天后,中国成都,青城山角斗场遗址。
昔日被刃牙取走战魂印的石碑再次矗立,周围环绕着七具棺材,每一具都贴着失踪格斗家的照片。夜行守在中央火堆旁,手中短刀插在地上,刀柄缠绕着写满名字的黄纸条。
“你说他们会来?”他低声问。
“一定会。”白木承站在残垣上,遥望山道,“当一个人失去自我,本能会驱使他回到最初觉醒之地。这里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念’的地方,也是灵魂最容易被拉扯回现世的节点。”
话音刚落,山脚下传来整齐脚步声。
七个身影缓步而来,步伐一致,眼神空洞,皮肤下隐隐有黑线游走。正是失踪的格斗家们。但他们行走的姿态太过协调,不像活人,倒像被同一根丝线牵引的傀儡。
“果然如此。”黑木玄斋从林中走出,“他们的意识已被集体怨念覆盖,成了‘群念’的延伸体。若不及时切断连接,整个人类武道史的记忆都将被扭曲重构。”
“那就斩断丝线。”刃牙出现在高墙之上,赤手空拳,满脸伤疤如战纹般狰狞,“我不怕打架。哪怕对手是死人。”
他跃下,一拳轰向最近那人胸口。
却不料对方头也不回,仅抬手一挡,竟硬生生接下这一击!更惊人的是,那人嘴角缓缓扬起,说出一句不属于他的语言:
“范马……勇次郎说过,真正的强者,连死亡都能践踏。”
刃牙瞳孔骤缩:“你……你在模仿他?!”
“不止是他。”另一个格斗家开口,声音却属于早已死去的郭海皇,“还有我。还有千千万万被你们遗忘的名字。我们不是幽灵,我们是你们亲手制造的回音。”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复仇?”夜行拔刀。
“不。”第三人冷笑,“我们要取代。从今往后,由我们来定义何谓‘强者’。你们这些苟活于和平幻梦中的懦夫,没资格谈论武道。”
“够了!”一声清喝自空中炸响。
松本梢江乘直升机降落,身后跟着德川有纱与十名自愿协助的心理学家兼灵媒师。她手持新制玉佩,将其高举过顶。
“你们不是亡者。”她大声道,“你们只是被困在生者的愧疚里!我知道你们痛苦,也知道你们不甘!但请告诉我??如果你们真的存在,为何要用夺舍的方式归来?为何不让活着的人继承你们的意志,而不是占据他们的身体?!”
空气中响起阵阵哀鸣。
七具躯壳同时颤抖,眼中黑雾翻涌。
“因为我们……不信。”其中一个虚弱开口,“我们不信你们会记住我们。不信你们会改变。所以我们只能强行留下……哪怕变成怪物……也要让世界看见我们的脸。”
梢江落下泪来。
她走上前,不顾危险,一一握住他们的手。
“我信。”她说,“我全都听见了。你们的名字,你们的梦想,你们最后一刻想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所以,请放手吧。让我替你们活下去,替你们见证这个新世界。”
玉佩光芒大作,化作一道光网笼罩全场。
七人齐声惨叫,黑雾自七窍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庞大的阴影巨像??正是昔日所有逝去格斗家的精神集合体。它俯视众人,眼中既有愤怒,也有悲伤。
“若你失败呢?”它质问,“若你所说的一切终将归于虚妄,若人类依旧沉溺暴力,又该如何?”
“那我就继续走。”梢江仰头,“哪怕跌倒一万次,我也要爬起来喊一次:有人听见你们了。”
巨像沉默良久,终于缓缓低头,向她行礼。
随后,化作万千光点,随风飘散。
七位格斗家瘫倒在地,呼吸微弱但平稳。他们的眼中,终于恢复了属于“人”的光彩。
战役尚未结束。
一个月后,西伯利亚极寒牢笼遗址,地下三百米深处。
一台古老机械仍在运转,冰冷金属墙上镌刻着一行字:【Project Rebirth - Phase II】。
监控室内,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静静注视屏幕,手中握着一支装满暗红色液体的试管。
“失败了吗?”助手问道。
“不。”老者微笑,“第一阶段已完成。‘念’已扩散至全球神经系统,第二阶段即将启动??意识上传计划。届时,我们将不再需要肉体,直接以纯粹精神形态永存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