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沈天一行人经由幽骸涧那曲折隐秘的通道,悄然返回了位于九罹神狱第一层的临时营地。
营地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苏清鸢静立一旁,定定地看着被沈修罗随意丢在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她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她认得那人——司马鉴!司马家权势赫赫的大管家,四品下的高手!竟真的被主上生擒了回来?
就在这时,地上的司马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悠悠转醒。
浑身剧痛瞬间淹没了他,司马鉴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在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沈天身上。
恐惧瞬间攫住了司马鉴的心脏!他挣扎着,试图蠕动身体,声音因重伤和惊惧而嘶哑变形:“沈~沈镇抚,饶,饶命!误会,都是误会,在下没得罪您啊——”
司马鉴的眼里只有哀恳与绝望,冷汗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只要沈镇抚高抬贵手~金银、丹药、符宝,甚至,甚至泰天府的产业,都好商量——”
苏清鸢站在帐幕阴影里,默默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难言。
昔日正是这位司马大管家亲自带人,在她离开北青书院的路上将她拦截擒拿,手段强硬,不容分说。
也是这个人,在她受尽酷刑时,冷漠地站在一旁,此人高高在上,看她就如同看待一件即将被拆解的物品,且亲手废去她的修为,将她熔炼多年的本命法器残酷挖出。
而如今,这个曾经傲慢霸道,视她如蝼蚁草芥的人,却像条癞皮狗般瘫在泥地里,向着她的主上摇尾乞怜,乞求一条生路。
此时一股近乎冰冷的快意,如同细微的毒藤,悄然在她死寂已久的心湖中滋生、蔓延。
但与此同时,苏清鸢也略略担忧——主上如此对待司马鉴,等同于与司马家彻底撕破脸,那位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的司马老太爷,岂会善罢甘休?
主上现在虽有一定势力,但他能承受得住一个准二品世家的疯狂报复?
沈天对司马鉴涕泪交加的求饶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也注意到苏清鸢那混合着快意与担忧的复杂目光,却暂时未做理会。
沈天目光转向沈修罗,微微颔首。
沈修罗会意,身后五尾玄狐虚影摇曳,双眸中幻光流转,镜花水月之力无声无息的笼罩向地上瘫软的司马鉴。
司马鉴浑身一颤,眼神瞬间变得迷茫空洞,脸上的恐惧与哀求之色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呆滞的顺从。
沈天这才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如铁:“你们在青峰山想要做什么?”
司马鉴嘴唇嚅动,声音干涩却清晰:“准备将你擒拿,让你错过北青书院的入门大典……老太爷说,先给你一个教训,同时想看看沈八达的反应。”
谢映秋与齐岳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由对视一眼,心中皆道果然如此!司马家确是冲着沈天入学之事来的。
沈天眉梢一扬,追问道:“为什么要看我伯父反应?”
司马鉴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逝,但在幻术压制下仍是讷讷道:“我,我不清楚,不过我私下猜测,老太爷可能对你家的灵脉感兴趣,我们家主修为在二品下停滞多年,现在急缺银钱——”
谢映秋与齐岳闻言,心中顿时掀起波澜。
原来不仅是苏清鸢的事,司马家竟贪婪至此,连沈家根基所在的灵脉都敢觊觎?
沈天一声冷笑:“如果我那位伯父出手报复呢?你们这么做,不考虑善后?”
司马鉴茫然道:“老太爷与御马监的典簿太监交好,想要扶助那位更进一步,如果沈八达虚有其表,则可全力以赴,将沈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同时结好东厂,如果沈八达反应强烈,老太爷有把握请‘赤鳞战王’的大司马出面调解——”
“赤鳞战王?”沈天眯了眯眼。
这是大虞的几位超品亲王之一,已传承三代,在大虞势力盘根错节。
而所谓大司马,是藩王的家臣,执掌赤鳞战王旗下数十万大军,官居二品。
若司马家真能请动此人,即便沈八达,也只能忍气吞声。
当然沈八达若忍不了,不惜沈家败亡也要报复,那么这位大司马也无可奈何——
沈天不再多问,他已得到关键信息。他一声冷笑,把注意力集中在司马鉴的腹部,并指如剑,赤金色的纯阳罡气缭绕指尖,精准无比地一划一挑!
“噗嗤!”一声轻响,伴随着司马鉴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一件器物混合着丝丝缕缕暗蓝色的血络,被硬生生从其丹田气海处挖取了出来!
那器物形似一面微缩的玉鉴,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幽蓝的色泽,仿佛是由万载寒冰之心雕琢而成,又像是凝结了极地最深沉的寒意。
玉鉴仅巴掌大小,造型古朴,边缘有着天然形成的,如同冰晶花纹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