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宋家院门,高文渊脸上的沉痛瞬间消失,浮现出阴冷和算计。
他低声对高阎吩咐道“高阎,谢云景和沈桃桃此刻心神必然被宋清远重伤之事所牵制,防守必有疏漏,你立刻去监牢,找到关押的阿史那的弟弟咄必。务必问出宝藏的下落,这是我们现在唯一可能翻盘的机会。”
高阎眼中寒光一闪,领命而去。他避开巡逻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军城的地牢。
地牢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
高阎避开了几队交叉巡逻的狱卒。他动作轻盈,落地无声,对光线和声音的把握妙到毫巅,顺利潜入到关押重犯的底层区域。
这里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铁栅栏厚重,锁具复杂。但高阎早有准备,他用特制的薄刃插入锁孔,内力微吐,听着内部机括极其细微的转动声,不过数息,便打开了最里面一间单独牢房的铁锁。
牢房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透气孔透进一丝微光。
角落里,一个身影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堆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一动不动,如同死物。
根据情报,这正是阿史那的弟弟,那个以凶残狡诈著称的咄必。
高阎如同一片落叶般滑入牢房,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他走到那身影前,居高临下,用生硬而冰冷的狄戎语低喝道“咄必,想活命吗?”
那身影猛地颤抖了一下,仿佛从沉睡中被惊醒。他缓缓地抬起头,乱发遮掩下,是一张污秽不堪,几乎辨不清原本面目的脸,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惊恐。
高阎继续逼问,“告诉我,那宝藏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咄必似乎被高阎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吓破了胆,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瑟缩着向后蹭,用带着浓重狄戎口音,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宝……宝藏……在……在……洞穴……神圣的洞穴……”
高阎心中一动,有门。
他逼近一步,声音更冷“什么洞穴?具体位置,说清楚!”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具体在哪。”咄必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只……只知道,不在北境,在在很远的南方,靠近南洋的大海,有……有很多岛,那洞穴有……有诅咒,只有……只有拥有‘圣女’血脉的人,才能……才能安全打开,否则进去的人都会……都会死……”
南洋?圣女血脉?
高阎眉头微蹙,迅速记下这些关键信息。这与他之前了解的碎片情报隐隐吻合。
高阎又反复盘问了几句,见咄必翻来覆去就是这些信息,精神似乎已经濒临崩溃,再也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细节。
他心中权衡南洋范围虽大,但有了“圣女血脉”和“诅咒洞穴”这两个独特线索,总比毫无头绪强。
此行目的已达到。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眼中杀机一闪,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咄必的颈侧动脉上。
咄必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草堆上,气息微弱,陷入了深度昏迷。
高阎此举并非灭口,而是制造其受惊过度昏迷的假象,避免引起军城方面过早警觉。
做完这一切,高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牢房,还原铁锁,抹去一切痕迹,身形几个闪烁,便如同融入黑暗的滴水,彻底消失在蜿蜒的地牢通道尽头,回去向高文渊复命。
地牢重归死寂。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间牢房里,原本瘫软如泥的咄必,竟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确认周围再无任何声息后,他灵活地坐直了身体,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虚弱和惊恐。
他伸手在耳后的发根边缘仔细摸索着,指尖找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轻轻一撕,刺啦一声轻响,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完整地揭了下来。
面具下露出的,赫然是张寻那张带着几分戏谑的脸。
张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那套散发着馊味的破烂囚服,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随即,他走到牢门边,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安全后,才转身看向高阎消失的方向,低声自语,“哼,这饵撒得够香,不怕你这老狐狸不咬钩。主子和女主子还有宋先生真是料事如神,高文渊啊高文渊,任你奸猾似鬼,以为找到了翻盘的捷径?殊不知,这正是一条我们将你引向更深远陷阱的不归路。”
城主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谢云景和沈桃桃略显疲惫的脸庞。
“沈姑娘,将军。”一名身着夜行衣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角落,单膝跪地,低声禀报“张寻统领派人传回消息鱼,已上钩。饵料已吞下,未见异常。”
闻言,谢云景紧蹙的剑眉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