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
每一次劈砍都激起金铁交鸣,赵无尘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却在坠入“云雾”的瞬间被绞成血雾。他瞳孔急缩,突然暴退——
噗通!
本该跃出云雾范围的身躯却重重栽倒。赵无尘骇然低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何时已齐膝消失,断面光滑如镜。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的皮肤正凭空绽开无数剑痕,就像有千万把无形的利剑在同时凌迟!
“原来如此……”
赵无尘的面容突然扭曲,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之前的万川归宗与千山暮雪全都是为了这最后一招断云裂山所做的铺垫,那看似被破的“万川归宗”,那消散的“千山暮雪”,所有剑气都未曾真正消失。它们化作无形的锋芒,早已布满整座生死台的每一寸空间!
他颤抖着抬起手臂,发现皮肤上正不断浮现新的血痕,就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利刃在凌迟。连呼吸时,喉管都传来被剑气割裂的刺痛。
“太古秘……”
赵无尘刚准备发动太古秘术,却惊恐地发现,经脉中的灵力不知何时已被万千细密剑气蚕食殆尽。更可怕的是,那些钻入体内的剑气,此刻正在他五脏六腑间游走!
“赵无尘,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去死吧!”
潇湘的怒喝如惊雷炸响,原本飘散的剑云突然暴动!亿万道剑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朝着赵无尘绞杀而去。
云雾翻涌间,赵无尘眼中闪过一丝胆怯,在剑云即将撞上的时候,他拼尽全力喊了一句——
“师父,救我——!”
凄厉的嘶吼穿透剑气风暴。
天穹突然裂开一道金光,浩瀚威压如泰山压顶般轰然降临!那道身影落下的瞬间,整片剑云竟如薄冰遇烈阳,顷刻土崩瓦解。
“是太上长老!”
所有内门弟子齐刷刷跪倒一片,额头抵地不敢直视,就连宗主和一众长老都下场拱手相拜。
来人白须垂胸,一袭朴素灰袍,看似平凡的老者却让方圆百丈的灵气都为之凝固。
“连个筑基你都打不过,白瞎你身上的太虚古龙神魄!”太上长老袖袍翻卷,磅礴灵力如潮水般涌入赵无尘体内。只见他残破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消失的双腿都重新生长。
“弟子学艺不精给您丢脸了!”
赵无尘重重叩首,抬头时阴毒地瞪向潇湘,“要不是因为这贱人学会了《万剑诀》,弟子也不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哦?”
太上长老的脚步声似有千钧之重,每一步落下,生死台上狰狞的裂痕便如时光倒流般愈合。
待他行至潇湘面前时,不仅高台恢复如初,连潇湘血肉模糊的伤口都在磅礴灵力下缓慢愈合——可这治愈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仿佛连她的生死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万剑诀》的剑谱在你的身上?把剑谱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太上长老声音低沉如闷雷,让人心头一颤。
潇湘突然转头望向高座,染血的唇瓣颤抖着迸出质问,“这分明是我与赵无尘的生死战!”她死死盯着始终沉默的玄逸霄,“宗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
潇湘染血的质问在广场上回荡,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高座之上。玄逸霄站立如松,鎏金宗主冠冕下的面容古井无波,唯有垂落的指尖微微泛白。
——他当然不会让赵无尘死。
这位身负太虚古龙神魄的圣子,是玄天剑宗耗费百年心血培养的利器。比起区区一个内门弟子,比起什么规矩道义,宗门的千年大计才是重中之重。
“本座在问你话呢!”太上长老枯掌轻压,潇湘顿时如遭山岳压顶,整个人又陷进去了几分,伤口再次破裂,鲜血在青铜剑炉上绽开刺目的红梅,“交出剑谱,否则休怪本座手下无情!”
潇湘染血的睫毛轻颤,忽然低笑出声,“原以为……生死台上……”她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鲜血涌出,“有宗主见证……有门规约束……”
她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沉默的玄逸霄,扫过那些躲闪的同门视线,最后定格在太上长老贪婪的脸上,“原来这修真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公道。”
“师父,直接搜魂便是!”
赵无尘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快意,仿佛已经看到潇湘神魂俱灭的模样。
太上长老指尖燃起幽蓝魂火,那冰冷的光芒映得潇湘惨白的脸如同鬼魅。
就在魂火即将触及额头的刹那——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扣住老者手腕,看似轻描淡写,却让那太上长老的魂火硬生生停在半空。
“好一个是非不分,强取豪夺!”
沈迹衣袍猎猎,不知何时已立在潇湘身前,梁晴站在沈迹身旁,二人皆已褪去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