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那边,是在忙着翻阅史书寻找为朝廷开源的办法,同时也在完善支度法,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漏洞。
李邦华那边则更不用多说了,由于本身他就负责着京营整改之事,所以他这几日里不是忙着计算开销,就是跑去工部索要军事装备,裁汰老旧军械及训练新兵了。
李标和王永光这两个东浙二党的头头,那忙的更是飞起,他二人不但忙着跟李长庚商讨裁撤的名单,还要会面各部在京的中层官员,同时亦还要放着彼此间的坑蒙陷害。
而因己巳大战残疾了的钱龙锡,则是也没闲下来,反倒是大包大揽的将众人手中的奏疏批注的活儿,给集中到了自己手上。
见此情景,朱由检就很是满意,同时也露出了自继位以来的,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容,大手一挥就将钱龙锡和杨景辰给叫到了养心殿办公,三个人一同承包了所有的奏折!
你要问张书缘在干嘛?
自从跟朱由检开完了会后,他只在府上陪了干娘半天,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每日里不是忙着会见归来述职的各地商司郎中,就是拉着几位侍郎研究如何整备大明的商业,同时还要听取天津卫回传的新政实施情况,以及操办大明第一日报的事儿。
……
就这样,众人是一直忙忙碌碌,直到正月十五才算是稍作了暂停。
而到了正月十五这天,也就意味着大明要开启崇祯四年的第一次大朝会了。
于是,众人便停下手头的政务就去上朝了。
碍于今儿是新年过后的头一场朝会,于是奉天殿的内外便就站满了在京的文武百官,而这些人也知道今儿是第一场大朝会,所以就没找什么不痛快了,只是草草报了几桩杂事就没了声息。
见这满朝文武是如此懂事,朱由检微微一笑便就将不久前定下的国策一事给讲了出来。
话音刚落,东林与浙党的周延儒、钱谦益等人便就一同站出来请奏了。
“启奏陛下,臣等皆知国事艰难,但我朝定下如此多事是否有些驳杂且开支巨大了?臣建议不如将此等政务分批来做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震荡。”
而他们这些人的言辞,主打就是一个叛逆,明面上是打着为朝廷着想的名义,但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因为,单就说改革赋税运输这一条,就能影响他们很多人的利益。
“哦?既然如此,那周爱卿与钱爱卿可有两策,解决我朝的赋税浪费一问?”
见他们反对,朱由检的脸色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很明显是不乐意了。
“陛下,臣等并不是在反对诸位内阁大人的谏言,而是这么多事,一旦同时开展,那我大明国帑将会压力巨大啊陛下。”
瞧着皇帝变了脸色,周延儒及钱谦益赶忙就低下了头来,躬着身子就开始为自己辩解。
“是吗?温爱卿,你身为我朝户部尚书兼辅臣,你来说说此类政务。”
没辙,自己不能亲自下场,于是朱由检果断就请温体仁出来跟他们打擂台了。
“遵旨。诸位大人,这改革赋税运输及官绅一体纳粮等政,乃我内阁与陛下亲定之政务,其本乃涉及我朝的方方面面,既有开源节流,又有边防军事,每一项都关乎着国本。”
“而此等政务,开支虽是巨大,于国帑而言也的确大有压力。但若是不做,那我朝将会因这各类事情而生出大祸!”
“就如改革赋税运输一项,若不行改举,那我朝每年将会多付十万至二十万两的运输银钱,而如此钱粮若是用作于边防也好,还是赈灾也罢,都足以是免除些不应发生的祸事。”
“还有边防筑城一事,一旦事成于我朝辽东而言便可打开局面,进可攻其重镇,退可固本培元,而此等大事岂能区区用银两之事衡量?”
“至于诸位大人所关注的开支一事,温某相信,只要张阁所奏之官绅一体纳粮及毕阁老所奏之支度法落地,我朝国帑之难定可消弭!”
“启奏陛下,臣户部于前日已结算清去年赋税,请陛下勘验。”
温体仁出来后,宛如是个机关枪一样,没过几下就把东浙二党的人给喷麻了。
而去年,由于天灾及己巳战事影响,导致大明的税赋下降了百分之十左右,加上商业司赚到的钱,一共也只有一千八百一十六万五千一百零三两的折合收入。
其中的大头,依然是来自那未取消的高苛农税及各种苛捐杂税,商税的占比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
翻看了好一会儿温体仁送上的奏疏,朱由检便就忍不住了,很想直接让小哥将“官绅一体纳粮”之政,推行于全国。
但让他无奈的是,眼下各种事情是纷涌不断,再加之这“官绅一体纳粮”之事还牵扯到了新商法,于是他也只能是等了。
“恩,温爱卿办公无误,朕甚为欣喜。”
虽然看着这数据是心里发紧的不行,但他却不能对温体仁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