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坤当初那句开玩笑的猜测,竟然还真给说对了。
但是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张灵玉既然有能力回溯时空,潜入此地,为何当时不直接将神像带在身边?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疑虑一旦生出,便迅速扎根蔓延,乐东心念电转,决定试探一番。
他抬头将握着神像的手向前一递,说道:“既然最终都需要这神像来对付树妖,何必等到关键时刻在给你?那样变数太多,不如现在就给你,也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一旁的李延闻言,立刻点头如捣蒜,连声附和:“对啊师爷,乐东说得在理,这东西放在您手里,比在我们这儿稳妥多了。”
张灵玉的目光在乐东递出的神像上停留,乐东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意动。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住摆了摆手,没有去接,反而露出苦涩,目光转身后的屋门。
“我也不瞒你们,这东西是我毕生心血所炼,但正因如此,它现在绝不能在我手中。”
他伸手指向门外,声音压得更低:“你们知道我为啥能在这古代镇子潜伏至今而不被发现?除了我幻化成这镇上游学归来的书生,完美融入此地的时空轨迹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我身上没有任何能威胁到树妖的东西。
那树妖灵觉敏锐无比,我若此刻将这东西拿在手里,堪比在黑暗的旷野中点燃火炬,它顷刻间就会察觉到我的存在和威胁。”
李延听得似懂非懂,挠了挠头,嘀咕道:“那……那不正好吗?师爷您拿着神像,等那树妖自己找上门来,咱们以逸待劳,岂不是省去了找它的麻烦?正好跟它拼了。”
张灵玉闻言,脸上浮现出奈的神情,仿佛刚才一番深入浅出的解释都喂了空气。
他瞥了李延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足以让李延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李延脸色一白,赶紧找补:“呃……我,我忘了,那树妖现在已经成了气候,吸食了全镇的人,实力恐怖,只能趁它吸食前的时候接近……嘿嘿嘿…师爷莫怪,徒孙愚笨…师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看着李延那讪讪的样子,张灵玉也懒得再跟他计较,摆手示意他闭嘴。
然而,乐东却不依不饶,他盯着张灵玉,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如果这神像真的对树妖能构成致命威胁,那它气息如此特殊,我拿着它难道就不会被树妖感应到吗?”
“不一样的!”
张灵玉对乐东的提问显得格外有耐心,这种区别对待让一旁的李延暗暗撇了撇嘴,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东西是我以自身炼化而成,与我性命交修,气息同源。只有在我手中,它才会被树妖识出威胁。
而你们,与它之间并无这种深层次的联系,在树妖的感知里,它充其量就是一件……嗯,一件你们认为的,蕴含着些许辟邪力量的‘神像’罢了。不会引起过度的警觉。”
“我认为的?”
乐东听到这奇怪的措辞,眉头微蹙。
他低头看了看神像那怒目圆睁,须发戟张的形象,心中疑惑更甚。这不明摆着就是一尊钟馗神像吗?什么叫“我认为的”?难道在张灵玉眼中,它竟是别的模样?
他感觉眼前的张灵玉仿佛笼罩在一团浓雾里,看似坦诚的背后,隐藏着太多未曾言明的秘密。
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过多的质疑毫无意义,乐东索性将种种疑窦压下,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关键时刻多留一个心眼,见招拆招。
“我明白了。”
见乐东不再追问,张灵玉松了口气,催促道:“好了,闲话少叙,你们赶紧把衣服换上。天快亮了。”
李延一边不情不愿的拿起那套粗布麻衣,一边还不放心的问:
“师爷,等天亮一切恢复后,我和乐东的身份怎么办?总不能说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此时,张灵玉的面容已经缓缓流动,重新变回了那个清秀文弱的书生。他闻言笑了笑,似乎早已谋划妥当,说道:
“这个简单,等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我带你们到镇子外,装作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
逢人便说,你们是我游学途中结识的同伴即可。”
“高啊师爷!”李延眼睛一亮,“这理由天衣无缝。”
乐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脱下自己衣物,塞进了土炕角落的缝隙里。他换上麻布坐在桌前,沉思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后的牵挂:
“张前辈,这次上山的不止我们几个,还有民俗研究会的陈先生和洪雄杰队长,以及他们手下十几名队员。您……应该也认识他们吧?他们会不会也进入了这个循环时空?”
张灵玉把玩着空了的酒杯,头也不抬的回道:“这处地方是我一手缔造,每一个闯入此地的生人我都会知晓。到目前为止,除了你们二个,再没其他外来者。”
李延这时也终于从见到师爷的激动和紧张中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