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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蛋糕,搞得厨房像被轰炸过……哥哥虽然是最优秀的科学家,对烹饪却一窍不通。”
“记得吗?那年生日,我送了你一条丑得要命的围巾,你却戴了整个冬天。”
“那次吵架,就因为我说你新剪的发型难看,你气得一天没理我……”
她说的那些字句,那些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往事,落在项楚耳中,却遥远得像另一个星系传来的噪音。
项楚只能点头,或摇头,喉咙里像被雪块堵住,发不出像样的音节。
他依然很难共情。对这些所谓的“共同记忆”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深夜。
项楚被卧室隐约的响动惊醒。起初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在万籁俱寂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后来,呜咽变成了模糊的呓语,声调渐高,带着滚烫的焦灼和恐惧。
鬼使神差地,项楚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卧室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对不起……哥……对不起……”
声音哽住,然后是急促的、病态的喘息。
“……不是故意的……那天不该说那么重的话……不该摔门……”
项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上来。
“……明明知道你心情不好……还故意吵……说你再也不要回来……”
短暂的寂静,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
接着,一句无比清晰、带着泣血般悔恨的话,穿透寒冷的夜空气,精准地刺入项楚的耳膜——
“……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冒险来到这个世界……经历这样曲折的人生……一世又一世……无止境的轮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窗外的雪反射着惨白的光,映得房间一片寒凉。项楚扶着门框的手指瞬间失去温度,比外面的雪还冷。
原来是这样。
那些近乎疯狂的追寻,那些偏执的认证,那眼底深不见底的哀恸……一切都有了答案。沉重的,足以压垮一个灵魂的答案。不是单纯的思念,是日夜啃噬心肺的负罪感,让她必须抓住点什么,必须证明他没有真正离去,必须得到一些虚幻的宽恕,才能勉强喘息的活下去。
而项楚,这个没有关于两人之间哪怕一丁点记忆的人,却阴差阳错地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上演着这场令人身心俱疲的赎罪戏码。
房间内的呓语渐渐低下去,变成混沌不清的呻吟。
项楚站在原地,像冻僵了一般,直到听见她翻身的窸窣声,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轻轻合上门缝。
房间重新陷入死寂,只有项楚的心跳声,沉重地、一下下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后半夜,项楚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直到窗外透进青灰色。
雪还在下。
最终,项楚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他来到酒店外面,清冽酷寒的空气扑面而来,院中积了厚厚一层新雪,白得耀眼。
风里希就在那里。
她穿着单薄的白色毛衣,跪在雪地里,黑发披散着,正专注地用手堆着雪。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鼻尖和脸颊冻得通红,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霜晶。
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那一瞬间,项楚几乎窒息。
她的眼睛,因为一夜的泪水,红肿得厉害,可里面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一种近乎癫狂的平静和温柔。
那种破釜沉舟的释然,美得令人心碎,也令人恐惧。
她面前,是两个歪歪扭扭、却清晰可辨的雪人。一个稍大,一个稍小。它们并肩站着,用枯树枝做的胳膊,紧紧地牵在一起。
风里希看着项楚,雪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她忽然笑了。那笑容纯净得像此时的雪,嘴角弯起清晰的弧度,那对梨涡深深地陷下去,盛满了某种令人不安的、诀别的甜蜜。
“哥哥。”她的声音很轻快,带着点撒娇的尾音,融化在寒冷的空气里,“我可能要离开了,这一次离别,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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