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屋舍相对低矮密集,以木石结构为主,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桐油与木材混合的气味。
几处较大的屋内隐约传出打铁的余响与工具摆放的动静,果然是工匠坊与附属库房所在。
外围有两队佩刀喽啰交叉巡逻,但或许因寿宴之故,值守者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望向中央喧闹处,低声交谈说笑。
杨过伏在一处茅草堆后,静静观察片刻,看准两队巡逻交错而过的间隙,足尖轻点,便如一片落叶般飘至最近一处库房的屋檐下。
库房门上挂着铜锁,窗棂也用木条钉死。
他运起内力,手指在锁扣处轻轻一按,“咔”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内里机簧已被震断。
推门闪入,黑暗中只见屋内堆满了成捆的箭矢、刀枪半成品、修补用的铁料,以及不少木工工具和成桶的桐油。
正是放火的好材料。
杨过毫不客气,将几桶桐油泼洒在干燥的木料和箭捆上,又将那些易燃的硝石硫磺包塞入缝隙。
随即取出火折,迎风一晃,幽蓝的火苗窜起。
他将火苗凑近浸透桐油的麻绳。
“嗤——”
火舌猛地窜起,迅速沿着油迹蔓延,眨眼间便引燃了木料,浓烟伴随着明亮的火光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东边也骤然亮起一片红光,紧接着传来“轰隆”一声闷响,仿佛是什么东西炸开了,随后是更为猛烈的燃烧爆裂声,火光将半边天际都映红了。
欧阳锋那边也得手了,而且动静更大!
“走水了!走水了!”
“东边粮仓炸了!”
“西边工匠坊也烧起来了!”
“敌袭!是敌袭!”
刹那间,原本因寿宴而松弛的狼嚎谷彻底炸开了锅!
惊呼声、怒吼声、仓促的奔跑声、兵刃出鞘声、救火的呼喊声乱作一团。
许多醉醺醺的喽啰从宴席处跌跌撞撞冲出,有的连兵器都忘了拿,有的衣冠不整,目瞪口呆地看着东西两侧冲天而起的火光,一时茫然失措。
“慌什么!”疤脸狼的怒吼如炸雷般响起,“救火队快去救火!其余人守好各自岗位,弓箭手上箭楼!!”
“不好!”影狼霍然起身,狼首面具后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有敌袭!不是失火!”
宴席上的喧嚣戛然而止。
众头目脸色骤变。
疤脸狼一把甩掉飞刀,厉声吼道:“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狼嚎谷撒野?!”
崔百岁、孙矮子、柳三娘也纷纷兵器在手,目光扫向谷中混乱的火光。
“影狼”迅速下令:“疤脸,带人去东边!,查看西边火势,扑灭火源,搜出放火的耗子!柳三娘,孙矮子、崔百岁守住宝库。我带人警戒啸月洞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其余人各守岗位,乱窜者,格杀勿论!”
众头目轰然应诺,立刻分头行动。喽啰们也慌忙抄起兵器,原本醉醺醺的场面瞬间变得杀气腾腾。那两名被当作靶子的可怜人,此刻已被遗忘在角落,无人理会。
然而,混乱一旦产生,便难以迅速平息。
东边粮仓的火势借风蔓延极快,裂声不绝,救火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西边工匠坊亦是火借油势,愈烧愈旺,浓烟滚滚,熏得人睁不开眼。
更兼有人趁乱大喊“杨过杀进来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引得本就人心惶惶的帮众更加惊惧,不少人像没头苍蝇般乱窜,甚至发生了踩踏。
杨过与欧阳锋早已趁乱离开了起火点,各自寻了高处隐蔽身形,冷眼俯瞰着下方的混乱。影狼的安排,一字不落地被二人听在耳中。
杨过低声道:“义父,烦劳您去啸月洞附近盯着,看看那位‘堂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切记,只探虚实,莫要打草惊蛇。”
欧阳锋微微颔首,身影一晃,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朝着啸月洞方向潜去。
杨过自己则身形一展,如同暗夜中的一缕轻烟,悄然尾随着崔百岁、柳三娘与孙矮子三人,朝着宝库方向而去。他心中所念,正是那至关重要的宝藏残图。
欧阳锋身法如电,几个起落便已逼近啸月洞。
那洞口隐在峭壁之下,两名黑衣守卫持刀肃立,火光映照下,面无表情。
洞内隐约传来低语声,却听不真切。
他寻了处阴暗石缝,将身形完全藏匿,气息收敛,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洞口。
不多时,影狼带着四名精悍手下匆匆赶到,他在洞外躬身,扬声道:“堂主,谷中起火,疑有外敌侵扰,属下已安排人手处置,特来禀报!”
洞内一片沉寂,并无回应。
按照惯例,堂主闭关期间,内外绝不沟通,一切事务由影狼权宜处置。
影狼静候片刻,见确实无任何指示传出,便回身低声吩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