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中,远处似乎隐约传来压低的对话声。
“师姐,”是陆无双极轻、带着点委屈的嗓音,“我们……还不能进屋吗?”
然后是洪凌波忍着笑的低语,伴着井水晃荡的轻响:“再等等……你听,没动静了么?”
陆无双似乎屏息听了片刻,随即传来她恍然又略带羞恼的“啊”了一声。
屋内的两人都听见了。
杨过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膛微微震动。
李莫愁耳根更红,抬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都怪你。”她声音闷闷的,带着事后的沙哑。
“怪我什么?”杨过捉住她作乱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不是你先提的归隐么?我不过是……提前演练一下归隐后的日子。”
李莫愁睁开眼,横了他一眼。
这一眼少了平日的冰冷,眼波流转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妩媚。
杨过心中又是一动,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认真道:“莫愁,我方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待此间事了,我们便寻个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你想要栖霞坳这样的,我们就找一处这样的山村。你想要江南水乡,我们就去江南。只要你喜欢。”
李莫愁静静看着他,烛火在她眸中跳动。
“若那时……你还是放不下你的天下呢?”她轻声问。
“天下很大,但我所求不多。”杨过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有一处屋檐遮风挡雨,有你在身边,有凌波无双相伴,足矣。至于江湖天下……总有后来人去担。我杨过,只想担你们共度余生。”
这话说得朴实,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动人。
李莫愁眼中水光微闪,别过脸去,将额头抵在他肩窝。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她柔声说道。
“刻在心里了。”杨过搂紧她。
三日后,贺氏兄弟如约而至。
而是借着夜色掩护,直接潜入了栖霞坳。
贺天雄神色凝重,带来一个重要消息:“杨少侠,三日前狼嚎谷内传出消息——血狼堂主将于本月十五日出关,当日也是他的六十大寿。如今各路分舵的首领、客卿,都在星夜兼程赶回总坛贺寿。”
贺天齐补充道:“我们兄弟在哨卡这几日,已见到‘铁背狼’、‘铜头狼’等数位在外镇守一方的大头目陆续回山,随行队伍都携带着沉甸甸的贺礼。按照往年规矩,寿宴前三天,所有头目必须齐聚总坛,不得擅离。”
杨过眼神一凝:“也就是说,本月十二日之前,所有黑狼堂的核心人物都会返回狼嚎谷?”
“正是。”贺天雄点头,“而且据我们观察,血狼此次出关非同小可。谷内这几日加紧布置,哨卡增派了人手,连一些多年不用的机关陷阱都在重新检修。恐怕……这位堂主此次出关,野心不小。”
李莫愁原本冷着脸坐在一旁,闻言也抬起了眼帘。
洪凌波与陆无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杨过起身踱了几步,忽然转身,眼中精光闪烁:“好!来得正好!既然他们都要回来,那便一网打尽,省得日后四处追剿。”
贺天雄迟疑道:“可这样一来,狼嚎谷内高手云集,防守必然更加严密……”
“严密也有严密的破法。”杨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既要大办寿宴,必会分心。寿礼从四面八方运来,我们正好可以从此处下手。”
他走到桌边,手指蘸水,在木桌上勾勒起来:“贺大哥,你们可知这些贺礼通常走哪几条路线进山?”
贺天齐略一思索,道:“主要分三路:东路从辽东各分舵来,走‘鹰愁涧’;西路从辽西来,经‘鬼见愁’峡谷;南路则是关内各暗桩的孝敬,一般伪装成商队,走官道至山下,再换小径上山。”
“好。”杨过眼中闪过锐利之色,“我们便分兵三路,在外围劫了这些贺礼!”
李莫愁蹙眉:“劫贺礼?打草惊蛇,岂非让黑狼堂提前戒备?”
“要的就是他们戒备。”杨过胸有成竹,“贺礼被劫,各路人马必会出谷追查。那时谷内空虚,正是我们直捣黄龙的好时机!”
他看向贺氏兄弟:“还要劳烦二位继续潜伏,密切关注谷内动向。尤其是十二日前后,哪些头目已到,哪些还在路上,他们各自带了多少人手——这些情报至关重要。”
贺天雄抱拳:“杨少侠放心,这些事包在我兄弟身上。”
杨过沉吟道,“我得传信给明玥姑娘和欧阳义父,让他们速来栖霞坳会合。我们需要商议具体行动方案。”
五日后,欧阳锋与明玥相继抵达。
欧阳锋依旧是那副孤拐模样,但见到杨过时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暖意。
明玥则风尘仆仆,显然连日奔波,但她眼神明亮,带来了好消息。
“我已联络了完颜各部,以及辽东几支抗蒙义军。”明玥取出几封密信,“他们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