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混乱驳杂,显示出严重的内外伤势,但核心一股阴寒歹毒、充满腐朽与怨恨意味的气流,正盘踞在手臂少阳、厥阴数条经脉之中,不断侵蚀同化正常气血,并向心脉方向缓慢推进。在那毒气的核心,果然隐隐有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顽固的异种精神波动,如同附骨之疽,正是无音的“痋”力印记。
这毒果然邪门!不仅侵蚀肉体,更试图污染心神!难怪白衣客如此忌惮。
林清羽松开手,凝神思索。祛除或隔绝精神印记……这已超出寻常医术范畴,涉及更高深的内力运用甚至精神层面的交锋。她所知的法门中,“两仪化煞诀”或可一试,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可能连自己的心神也被那怨毒印记反伤。
“如何?”白衣客问。
“毒已侵入手厥阴心包经分支,正向心脉逼近。那‘痋’力印记确实顽固,盘踞在少府、劳宫穴附近。”林清羽如实相告,“以‘两仪化煞诀’引导,配合碧血菩提灵力,或有机会强行冲刷、暂时隔绝印记,压制毒性蔓延。但过程凶险,需前辈心神守一,全力配合,且我内力未复,只能尽力而为,能否成功,并无十足把握。”
白衣客沉默片刻,异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无妨。总比坐以待毙强。就在此处吧,我调息配合你。”
两人寻了一处相对远离喷气魔眼主通道、岩壁较为完整的凹陷处。白衣客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将中毒的右臂平伸。林清羽也坐下,取出碧血菩提根茎,切下比之前稍大的一小块,含在口中,清冽灵力缓缓化开。
她调整呼吸,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按在白衣客右手腕“内关穴”上,左手则虚按其“劳宫穴”上方。太素真气与碧血菩提灵力交融,化作一股中正平和中带着涤荡之力的暖流,缓缓渡入。
“开始。”她低声道,依照“两仪化煞诀”的心法,引导着这股暖流,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盘踞在经脉中的阴寒毒气与怨毒印记。
甫一接触,那阴寒毒气立刻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反扑!怨毒的精神印记也散发出混乱、癫狂的冲击,试图干扰林清羽的心神!林清羽只觉指尖传来刺骨的冰寒与强烈的恶心眩晕感,眼前仿佛闪过无音那僵硬诡异的面容和无数扭曲的幻象!
她紧守灵台,太素清心诀急速运转,碧血菩提的清凉灵力源源不断涌入,稳住阵脚。暖流如同谨慎的工兵,一边抵御着毒气与印记的反扑,一边尝试在毒气外围构建一层柔韧的“隔离层”,并非强行祛除,而是暂时将其与正常经脉气血隔开,阻止其继续蔓延。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内力。林清羽额头再次渗出细密汗珠,脸色越来越白。白衣客的身体也微微颤抖,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心神稳固,并未反抗,反而主动引导自身残存的内力,配合林清羽的疏导。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狭窄灼热的甬道中,两人如同雕塑般静止,只有林清羽指尖微微的颤抖和白衣客手臂上那青黑色毒气与碧绿灵光交织变幻的景象,显示出这场无声交锋的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羽终于引导着最后一股暖流,在毒气蔓延的前沿,构筑起一道相对稳固的灵力屏障。那怨毒印记似乎也被暂时压制、隔离,虽然依旧存在,但活跃性大减。青黑色的毒气被限制在小臂中段以下,不再向上蔓延。
“呼……”林清羽长出一口气,收回手指,整个人几乎虚脱,眼前阵阵发黑,体内刚刚恢复少许的内力再次消耗殆尽,碧血菩提根茎的灵力也几乎告罄。
白衣客缓缓睁眼,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被抑制住的毒气,异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虽然依旧麻木刺痛,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向心脉侵蚀的阴冷感确实减轻了许多。
“多谢。”他言简意赅,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你的损耗不小,先调息恢复。我们在此休整半个时辰。”
林清羽点点头,没有逞强,立刻服下益气丹,盘膝调息。她必须尽快恢复一些战力,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半个时辰后,林清羽内力恢复了两三成,精神稍振。白衣客的伤势和毒素虽被暂时压制,但战力恐怕也只剩下三四成。两人状态皆不理想,但已没有时间再耽搁。
继续沿着“热风甬道”前行。之后的道路相对平缓,喷气孔和热泉逐渐减少,但空气中的硫磺味却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令人不安的甜腥腐败气息,与血髓蛊毒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磅礴。四周岩壁的颜色,也从暗红转为一种深沉的青黑色,触手冰凉,上面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工雕琢痕迹——模糊的浮雕,诡异的符号,残缺的台阶。
他们正在接近隗山地宫的外围区域。
终于,甬道尽头,出现了一扇巨大的、半坍塌的石门。石门以整块青黑色岩石雕成,表面布满繁复的、与古祭坛壁画风格类似的浮雕,描绘着宏大的祭祀、战斗、以及镇压某种不可名状之物的场景。石门一侧已经倒塌,碎石堵住了大半通道,仅容一人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