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青玉洞箫的光晕,幽幽地晃动着,映照着两人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
远处,瀑布的轰鸣隐隐传来,如同永不停息的背景音。
而在这与世隔绝的黑暗岩缝中,一场关乎过往隐秘与未来抉择的交易,正悄然展开。白衣客给出的条件,诱惑极大,但代价,似乎直指师父最深的秘密,甚至可能揭开连她都不知晓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她该相信这个神秘莫测、敌友难辨的白衣客吗?
手中的碧血菩提根髓,散发着清凉的灵韵,却仿佛重若千钧。
雾隐峒前·螳螂黄雀
黑暗岩缝中,水滴声规律地敲打着寂静,更衬得洞箫光晕下两人之间的空气凝滞如铁。白衣客提出的两个条件,如同两把无形的钥匙,一把可能打开她体内死结与救师之门,另一把却指向师父刻意封存的、可能凶险无比的过往秘辛。
林清羽握紧怀中碧血菩提根茎,那清凉灵韵丝丝缕缕透入肌肤,与体内翻腾的异力形成微妙呼应,却也让她头脑异常清醒。诱惑巨大,代价未知。白衣客的身份、目的,以及与师父的关联,皆是迷雾。
“我如何信你?”她声音干涩,目光如炬,“你所说化解之法、雾隐峒入口、师父困境,如何证明为真?你若与那血痋教有所勾连,我岂不是助纣为虐,自陷深渊?”
白衣客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问,异色眼眸波澜不惊。“信与不信,在你。但你体内异力冲突,至多再撑三日,便会彻底失衡。届时血髓蛊毒反噬,锁脉丹力与五毒镇蛊散毒性爆发,外加‘镇痋司南’那点未化灵引搅局,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锥,刺中林清羽最深的隐忧。
“至于证明……”他略一停顿,从怀中取出一物,并非洞箫,而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色泽温润的羊脂白玉佩,玉佩镂空雕琢着简易的山水云纹,中间嵌着一小点暗红,似玉沁,又似血痂。“此物,你可认得?”
林清羽瞳孔骤然收缩!那玉佩的形制、刀工、乃至那点暗红的特殊位置,她曾在师父玄尘子贴身收藏的一个老旧锦囊中见过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师父那枚是青玉质地,云纹略有不同,但核心的镂空手法与那点“血沁”特征,如出一辙!师父曾言,那是他一位故人所赠,关乎一段旧约,却从未详说。
“你……”林清羽心头剧震,看向白衣客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疑。这玉佩是信物?他与师父果然是旧识?还是他从师父那里夺来的?
“三十年前,天罡秘境之外,我与玄尘子各有半枚‘同心佩’,以此为约。”白衣客缓缓道,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一丝悠远的怅惘,“他那枚是‘青峦’,我这枚是‘白水’。约定……若一方察觉‘痋祸’复燃之兆,而另一方玉佩示警,则无论天涯海角,需全力阻之。”他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暗红,“三年前,我这枚玉佩无端发热,这点‘血沁’颜色转深……我便知,他动了封印之念,且已涉险。随后,药王谷异变,他失踪。我循迹追查,却始终晚了一步。”
他看向林清羽,目光复杂:“你身上有他的功法气息,有他赠你的‘秋水’剑意,更沾染了血髓蛊毒与‘镇痋司南’的灵引……我一路暗中观察,与其说是利用你为棋,不如说是……替他看着点他这不知天高地厚、却偏偏撞入漩涡中心的徒弟。”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林清羽一时难以消化。师父与白衣客有旧约?共同关注“痋祸”?白衣客一直在暗中留意自己?是保护,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与控制?
“若你真是师父故人,为何不直接现身与我说明?为何在破庙、在灰集,屡次以音律相试,甚至逼我服下锁脉丹?”林清羽追问,戒心未除。
“玄尘子失踪,玉佩示警,血痋教重现,影刺门介入,隐麟坞泥菩萨态度暧昧……局势诡谲,敌友难辨。”白衣客语气转冷,“我需确认,你是否真是玄尘子徒弟,而非他人假扮。更需确认,你心性如何,是否堪当重任,是否会轻易被蛊惑或压垮。至于锁脉丹……若非你身怀雪蛤凝露抵消部分药力,我又岂会容你轻易涉险?那丹药,本就是一道筛选与保险。”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你在隐麟窟中对泥菩萨的应对,在古祭坛中的机变与坚韧,取碧血菩提时的果决……勉强过关。”
林清羽沉默。对方所言,逻辑上似乎能自圆其说,但直觉仍告诉她,此人深不可测,绝不仅仅是一个“故人”那么简单。那天罡秘境、被封存的记忆,又是什么?
“好,即便我信你与师父有旧。”她抬起眼,“第二个条件,关于师父在天罡秘境的记忆……那究竟是什么?为何对你如此重要?若师父不愿提及,我岂能强求?甚至可能触及师父不愿回忆的痛苦。”
白衣客闻言,周身那冰冷的气息似乎波动了一下,异色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深的、近乎痛苦的晦暗。“那是……一切的起点,也是如今诸多灾厄的根源。”他声音低沉下去,“玄尘子封存那段记忆,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或许是为了保护他人。但我必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