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要有劳范兄写个奏本,替我奏明情况。至于大理寺查到的线索和人证,稍后会汇报给刑部。”
范廷答道:“你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关于谢大人的身后事,恐怕要等仵作查清死因后才能将尸体领回安葬。”
萧业颔首,“我明白,我会安抚好谢家。”
范廷又安慰了萧业几句,便去刑部侦办案件、拟写奏章去了。
送走范廷,天已擦黑,萧业站在院中,望了望青黑的夜色,剑眉紧皱,难道在那他看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吗?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萧业转过身来,便见到谢姮凄惶悲哀的立在寒风中。
“姮儿……”萧业目光灼灼的望着那双泛红的水眸,内心急切又觉不安,“真的不是我。”
谢姮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哽咽道:“我知道不是你,我相信你,我从未怀疑过你!可是……可是你会不会有危险?”
谢姮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结党也不营私,应该没有仇人。如今突然被人毒杀,唯一的可能便是与“青州粮草案”有关!
萧业提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搂住了谢姮,“姮儿,在我身边你或许会有危险……”
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姮斩钉截铁的声音截断了,“我不怕!务旃,无论生与死,我都陪着你!这世上只有一个谢姮,也只有一个萧业!我绝不离开你,绝不!”
萧业听着这令人心颤的告白,紧紧抱住了谢姮,无论如何,他要护她周全,一定护她周全!
萧业陪着谢姮回了谢家,姚玉净已得到了消息,也已昏厥了一次。
见到萧业身上的血渍,她双眼直直的盯着他,声音苍白僵硬,“他真的死了?”
萧业挺拔的身姿突然矮了下来,他屈膝跪地,“是小婿的错。”
谢姮见状冲到了他的前面,向姚玉净哭泣道:“母亲,不关他的事,不是他做的!”
姚玉净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萧业若要报仇,不会暗戳戳的下毒。
“真的死了……好好……这十二年我很少见他笑过,他以前是个多么开朗风趣的人啊……他这十二年一定过得很辛苦……”
萧业垂着眼眸,心中沉重非常,在这一刻,他真的有将谢璧当成了一位世叔看待。
姚玉净的眼泪流了出来,“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无牵无挂、无仇无怨了……死了,死了……”
她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他怎么就死了!怎么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他说了什么?他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萧业抬起寒眸,平静非常,缓缓的,他答道:“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这句话他存了私心,一旦告知姚玉净谢璧死前让他“逃”,很可能引来各种猜测和恐慌,甚至姚玉净会做出过激行为。
比如,爱女心切的她强硬要求谢姮离开他。
但他还是低估了一个母亲的爱女之心,在悲痛之中,姚玉净忽然给萧业跪下了。
“萧大人,你的仇人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把我女儿还给我!”
“母亲!”谢姮膝行着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我不离开他,我死也不离开他!”
姚玉净痛哭失声,“姮儿,你懂什么啊,你父亲一向和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被人毒死了!你跟着他会遭牵累的!”
谢姮摇着头,坚决道:“不!无论如何我都不!”
萧业望着相拥而泣的母女,心中似压着巨石,理智虽然告诉他,此时应该将谢姮推得远远的,但情感上他却不想放手。
他也知道,以谢姮外柔内刚的性子,若真将她推开,一定会狠狠再伤她一次心。他不想。
片刻后,萧业寒眸镇定,沉声答道:“岳母,小婿会查明岳父被害真相,也会护好姮儿,请您成全我们。”
姚玉净无可奈何,她拉不回自己女儿的心,只能再三让萧业保证绝不让谢姮再蹈她父亲的覆辙。
萧业应承了下来,一名谢府的嬷嬷走了进来,禀报姚知远、姚焕之、叶明成和谢嫽来了。
母女三人见了面又是抱头痛哭,姚知远让谢姮谢嫽陪着姚玉净去了后宅,自己则担起了为谢璧操办后事的责任。
他将姚焕之、叶明成分别打发了,一个去城外书院接谢延,一个去准备寿衣、棺木等。
待两人走后,厅上只剩下了二人,萧业看了一眼哀思沉肃的姚知远,等着他的问话。
姚知远也正望着萧业,他心中已有猜测,前段时间谢璧忽然来向他讨那份案卷,临死之时只去找了萧业,是不是萧业这个能干的女婿又让谢璧起了翻案的心思?
俄而,他开口问道:“你岳父将死之时为何是去找你?他与你说了什么?”
萧业答道:“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