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千钰伸手,接过小潘手中的杯子,是她以前惯常用的那一个,笑着感谢她。
“哎呀,你这段时间忙,我都白拿你工资好久了。倒一杯水而已,和我这么客气,我会伤心的……”她假意生气。
蔺千钰还没开口,沈正清便接过了话:“别演了,去帮沈琳打扫训练室,不打扫干净,不准出来。”
“哦……”小潘才恋恋不舍地对蔺千钰挥了挥手,走的时候嘴还是瘪着,
打发走小潘,沈正清才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心意已决。”
他这番话说得有些决绝。蔺千钰心想,自己都还没问什么呢,师父就这么干脆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难道是真的不再考虑他们的意见了吗?
她、师姐还有师兄,三个人半大不小的时候就开始在这里学拳。特别是她和沈琳两个人,这十多年来有大把的时间就耗在拳馆里。
小潘虽然是后面来的,但从一进到拳馆,就开始劳心劳力,从未想过离开。
如果拳馆以后真的没有了,她便算了,师兄师姐还有小潘可怎么办?这里就相当于他们的第二个家。
“师父,可以问为什么吗?”蔺千钰其实是有些动气的,但她想先好好和师父聊一聊。
至少,她得知道除了沈睿那桩事情外,师父还在担心什么别的原因,才导致他这次如此笃定,感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没有为什么,我老了搞不动了,不想再操这个心了。”沈正清撇过脸说道。
“啥?师父你说这话不脸红的吗?刚才是谁把左昕按在地上打的?还有,拳馆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前都是师妹在操心,现在有我和左昕,您到底操过什么心啊?”沈琳出来洗拖把,听到这一句,实在忍不了接了一句。
说完,像是不解气一般,在沈正清还没来得及骂回来时,极快地道:“您每天最操心的事情,就是怎么用各种语言骂我们。真是…还让您操心了……”
“砰”的一下,沈琳一说完就忙把门关上,生怕被沈正清给骂了回来。
蔺千钰盯着被吓到刚关上门,就不小心摔在地上的沈琳被左昕给扶起来,才放下心转过眼看向沈正清道:“我觉得……”
她深吸一口气,沈正清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谁知道这家伙来了一句:“……师姐说得没错。”
沈正清胡子都要被几个徒弟气歪了,本来还有一丝愧疚的,这下也没有了,愤愤道:“我不操心?我不操心这拳馆生意怎么来的。还有你,你是怎么参加那场比赛的?我明明知道你是……”
说到这里,他猛地住了嘴。
蔺千钰眸光一闪,接过他的话道:“明明知道我是有意靠这场比赛,接近沈睿和珲大集团。但您还是帮我从中间牵了线,是吗?”
沈正清不语。
她语气直接,干脆问道:“所以,师父您怪我吗?”
对问的人先是微微出了口气,随后才将脸撇到一旁,轻声道:“我能怪你什么?怪你为了找父母死亡的真相,找错了?千钰,我虽然是沈睿的亲弟,但也是你的师父。看着你一步步从不会完全不会打拳,到如今的成就的师父。”
他提醒她。
“而且……”他继续慢声道:“一个为自己亲生父母报仇雪恨的女孩,何错之有?”
原来,师父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的计划,知道她的盘算,但还是将她亲手送到了自己亲哥面前,给了她踏入复仇之地的机会。
“沈睿本该受到惩罚。但终归是我的布局,间接让师父您…失去了一个亲人,您就一点都不生我的气吗?”蔺千钰怔怔地看着沈正清,说道。
看着她坚持想听到他的答案,沈正清苦笑一声,随即道:“做错了事就要受罚。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选择用跳楼方式来受罚。也许,他是为了保全家人,但如果他一开始就没走错,便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蔺千钰从沈正清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丝对亲哥的怨怼。
沈睿这一辈子都在走错的路。跟了不该跟的人,做了不该的事。就连最后死,也选了一个不该这般死的方式。
他是撒完一个又一个谎言之后,决绝地跳了楼。把所有的一切脏水,都泼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将自己所知道的秘密,尽数带进了黄泉。
他的自私,把一切本可以结束的复仇之路,搅得更乱。然后自己用逃避的方式,结束了一切。
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在逃避。
逃避失败!逃避罪责!逃避认错!逃避真相!
“所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沈正清颇为无力地继续道:“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越错越深,越深越错。直至…万劫不复。”
蔺千钰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师父,探究地问道:“若师父不是因为沈睿的原因,为什么执意要将拳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