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乾单手支着脑袋,有些头疼,这个平政殊看起来乖顺,实则滑溜。这性子,可不像平政君口中那个受尽苦难的可怜的小妹妹。
“走吧。”
他起身,把手中的纸条扔进火盆里,见那纸条腾起一阵青烟,大步往外走。
小厮快步跟上,一边问:“大爷,今日怕是走不了,老太太说晚上家宴。”
“那就家宴结束后走。”
小厮道一声,是,不再多嘴。
司昭离开谢家回来去。
谢大奶奶起身,说不玩了。
众人就不让走,二奶奶打趣说,怎么这么急巴巴的地?谢广乾不是回来了么,天又没黑。众人不怀好意地笑。
大奶奶飞红了脸,啐了她一口,说谢广乾晚上要回营里去,得给他准备一些衣物换洗。
谢墨梅插嘴说这么急么?明日里一早去不好么,大晚上还办公啊?
一旁的谢二奶奶说姑奶奶你这可不知道了吧,大公子是武将,同文官不一样,晚上也没得歇,也是没有办法。
谢墨梅不服气,分辨说刘良文也忙得很呐,最近也是早出晚归,老是加班,翰墨院的公务也多得很,大家都忙。
大奶奶慢悠悠地打出一张牌,说西大营关系着全京的安危,谢广乾要是按时上下值,咱们晚上可都睡不着觉了。
心下暗恼。
这个刘良文,前日巴巴地跑来,硬说谢广乾在同安里养了外室,引她去抓奸。
她急怒之下,带了人去,扑了个空,哪里是什么外室?房东说,这屋里先前住着的是他自己的大姐,月前进京,在这里住了二个月,如今回去了。
她很恼火。
谢广乾养外室,说实话,她是真不信的。他对平政君念念不忘,哪里会看上其它女子?虽然这样想,她心里很不甘,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个刘良文就是见不得人好。自己搞出那样的花花事来,也想把屎盆子也往旁人头上扣。
什么东西!
谢二奶奶说是呢,西大营拱卫京师,同城防营一东一西,可是咱们盛京的两道护身符,责任重大,可不敢马虎呢。
谢墨梅撇撇嘴,还要再说,老太太说打牌的时候不许说话,专心些。众人就笑,继续打。
司昭去了鸿福胡同。
司昭见这处地方独门独院,比先前小许多,但胜在比先前的那处要更加僻静些。
姐妹俩个坐在卧室里的卧榻上。
司昭见姐姐衫子外头套着一件棉夹层的比甲,领口也是扣着扣子,只露出半截脖颈,就摸了摸她的手,触手温凉,就问她是否身子不适?这还没有入冬,怎么穿得这么严实?
平政君说不妨,只是今日来了月事,多穿些,免得受凉。接着轻声问司昭可是来了月事?
司昭已经十四,却形容消瘦,不像长开的样子。
司昭羞涩地说还没有呢。平政君就握一握她的手,安慰她说,快了,应该这半年一年的。又悄声同她说了一些女儿家注意的话,司昭嗯嗯点头称是,她靠在姐姐的肩上,听着她的絮叨,心内发暖。
姐姐还是这般温柔周到,不放心她。她回京后,娘叫她跟着姐姐,学习京城闺秀的礼仪。许多事,她都问姐姐,在她心里,姐姐同娘一样的。
司昭靠在姐姐的怀里,轻声问她日后有什么打算?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姐姐的脸,只是更紧地依偎在姐姐的怀里,闻着姐姐衣裳上隐隐散发出来的熏香味,心内有些发紧。
她眼角偷偷瞥向一旁衣架子上悬挂着的一条墨色玉带扣,麒麟纹样的兽头玉雕,同红木衣架交相辉映。屋内精致的熏衣笼子里燃的熟悉的熏香,高几上的青瓷梅瓶,还有屋檐下那盆火红的红玉,姐姐说那盆花是谢广乾从平家老宅子里特意搬过来的。
算起来,姐姐跟着谢广乾已经四年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头顶无所谓的声音,她猛地抬头,平政君轻呼,揉着下巴,嗔怪撞疼她了。
“阿姊。”
司昭结结巴巴,她看着平政君的眼睛,鼓足勇气:“他已经成亲了,谢大奶奶是郑国公家的小姐,我见过,谢府是她执掌谢家中馈,是谢家的当家奶奶。她,”
她垂下眼,还是说出了:“她对阿姊颇有敌意,她......”
她说不下去了,小郑氏和谢广乾的争执,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姐姐曾经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沦为妾室,不,怕是妾室也不如,她见不得光,充其量就是一个隐藏的外室。她替姐姐痛,可又无可奈何。她懂,谢广乾当日救下姐姐,姐姐只能以身相许。谢广乾把姐姐黑不溜白不提地藏了起来,偷偷地养着。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得把姐姐给重新藏一次。她反复想过了,最好的法子,就是姐姐离开谢广乾,才能安生些。可是,姐姐能离开谢广乾吗?
看着司昭脸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