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石臼上传来的一声轻响。
罗正骨缓缓睁开眼睛,将手中的核桃放下,站起身来。他那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在站直的瞬间,竟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骨骼爆鸣声,整个人仿佛凭空拔高了几分,一股凌厉的气势,冲天而起。
“朋友,过界了。”罗正骨的声音,平淡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蝰蛇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那不是枪械带来的威胁,而是一种更原始、更纯粹的,来自生命层次的压制。
“找死!”蝰蛇不再犹豫,从腰间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刀,脚下发力,如同一道离弦之箭,朝着罗正骨的咽喉刺去!他这一刀,快、准、狠,是他千百次生死搏杀中练就的杀招!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一击,罗正骨却不闪不避。
就在刀尖即将及喉的刹那,他动了。
他的手,后发先至,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的速度,轻轻地搭在了蝰蛇持刀的手腕上。
蝰蛇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只铁钳死死夹住,刀身再也无法寸进。他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如同在他骨头上生了根,一股股或螺旋、或震荡的暗劲,顺着他的手臂,钻入他的体内。
“咔嚓!咔嚓!”
一连串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响起。
蝰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整条右臂,从手腕到肩膀,所有的关节,都在一瞬间被卸了下来!那种剧痛,让他险些昏厥过去。
他身后的那名队员见状,骇然之下,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就在他抬起枪口的瞬间,监控中心里,周翊聪的眼神,骤然变冷。
“不知死活。”
他甚至都没有起身,只是并起剑指,对着屏幕上那名持枪队员的位置,凌空一点!
远在百米之外的百草园里,那名即将扣动扳机的队员,身体猛地一僵。他感觉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气”,瞬间洞穿了他的眉心,搅碎了他的意志。他双眼翻白,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隔空一指,废敌于百米之外!
这神鬼莫测的手段,让监控室里的陈斌,看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他看向周翊聪,眼神里除了崇拜,更多了一层深深的敬畏。他终于明白,周神医的“神”,不仅仅在于医术。
雨,渐渐停了。
百草园里,四个黑衣人,一个被倒吊着口吐白沫,一个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一个被卸了全身关节、疼得死去活来,还有一个,则直接昏死过去。
孙敬修、罗正骨、刘凤姑,三位老人,呈品字形站立,将唯一还能动的蝰蛇围在中间,神情冷漠。
蝰蛇看着这三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老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终于明白,史密斯为什么会说他们是魔鬼了。
他们不是魔鬼。
他们是这片神圣土地的守护神。
而自己,就是那个闯入神之领域的、愚蠢的凡人。
雨后的复兴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与古怪的药味。
百草园内,灯光大亮,将四个“不速之客”的狼狈模样照得一清二楚。
陈斌带着一队安保人员赶到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一个壮汉被藤蔓倒吊在半空,脸色发青,身下是一滩不可名状的污秽,正闭着眼哼哼唧唧,显然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一个瘫在地上,口眼歪斜,手脚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像个被玩坏的提线木偶。
一个则蜷缩在地上,浑身筛糠般抖动,嘴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他的右臂软塌塌地垂着,显然已经失去了所有骨骼的支撑。
最后一个,直挺挺地躺在泥地里,双目翻白,人事不省。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孙敬修、刘凤姑、罗正骨三位老人,正呈品字形站立,气定神闲。
孙敬修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个被倒吊的家伙:“我说老罗,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挂?这玩意儿掉下来,把我这几株宝贝金线莲给熏坏了可怎么办?这可是上好的‘有机肥’,劲儿太大,我怕它们虚不受补。”
刘凤姑用一块手帕擦拭着手里的乌黑短针,瞥了一眼地上瘫软的那位,淡淡开口:“现在的年轻人,身体底子太差,才一针‘锁神’就扛不住了,想当年……”
“行了行了,别提你那些当年的光辉事迹了。”罗正骨打断了她,一边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咔”的轻响,一边看着地上疼得快要昏厥的蝰蛇,皱眉道,“这小子的骨头倒是挺硬,就是长得不结实,一碰就散架了。还得我给他重新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