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了。
孙振海眼角抽了抽,想说这不合规矩,‘利剑’的队长怎么能去给人当保镖。
陈斌则是一脸“还能这样”的表情。
秦老却是抚掌大笑起来,看着林曦,眼神里满是促狭。
林曦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也迎着周翊聪那理所当然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点了点头。
“好。”
还是那一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几天后,京郊,一处戒备森严的特护疗养院。
这里绿树成荫,静谧得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警卫,以及随处可见的监控探头,都在昭示着此地非同寻常。
能住进这里的,无一不是为国家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元勋级人物。
此刻,疗养院最核心区域的一间病房外,气氛凝重如铁。
周翊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悠闲地靠着墙,仿佛不是来会诊,而是来郊游的。他这几天的恢复速度,已经超出了所有医护人员的认知范畴。伐毛洗髓的效果,让他不仅伤势尽复,精力更是远胜从前。
他的旁边,林曦一身黑色劲装,抱臂而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她真的履行了诺言,寸步不离地跟在周翊聪身边。对于她工作调动的事情,秦老那边大笔一挥,直接特批,名义是“特殊人才保护计划”的负责人。孙振海虽然肉痛不已,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陈斌则抱着他的宝贝终端,在一旁紧张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概率模型。
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与走廊另一头那些穿着同样白大褂,却个个面色沉重、愁眉不展的专家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老,恕我直言,这太胡闹了!”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极有学者风范的老者,正压低声音对秦卫国说着什么。
他是国内神经内科的泰山北斗,也是这间疗养院医疗专家组的组长,吴院士。
“钱老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以不可逆转的方式衰退,我们动用了最先进的设备,进行了最全面的检查,却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病灶。这更像是一种……一种程序性的崩塌。”吴院士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力感,“这种时候,您请一位中医过来……我不是质疑中医,但在这种现代医学都束手无策的绝症面前,中医又能做什么呢?望闻问切?开一副汤药?这只会加速钱老的……”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秦卫国面色平静:“吴院士,正因为现代医学束手无策,我们才要尝试所有可能。这位周翊聪医生,他的本事,我想你或多或少也听说过。石刚的腿,张伯涵的辩论,还有前不久的‘清瘟败毒饮’。有时候,我们理解不了的东西,不代表它不存在。”
吴院士叹了口气,不再争辩。他知道秦老的脾气,也知道钱老的身份有多么重要。钱鸿声,钱老,华夏航天事业的奠基人之一,两弹一星的元勋。他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几十年前,在国家最艰难的时期,他带领团队在戈壁深处,用算盘和双手,为国家撑起了一片天。
但也正是在那些年的峥嵘岁月里,因为防护条件简陋,他接触了太多未知的、高辐射的试验材料,为如今的身体状况埋下了祸根。
“好吧。”吴院士妥协了,“但我们必须全程在场,监控钱老的生命体征。一旦出现任何异常,我们必须立刻接手。”
“可以。”秦卫国点了点头,随后朝周翊聪招了招手。
周翊聪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周医生,情况你都了解了。尽力而为,不要有压力。”秦老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出诊,向来没什么压力。”周翊聪笑了笑,“有压力的是我的账本。”
他这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让周围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滞。吴院士身后的几个年轻医生,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果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周翊聪没理会那些目光,径直推门走进了病房。
病房很大,却很空旷,只有一张病床和周围环绕的各种顶尖医疗仪器。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像是在为床上那个老人生命的倒计时伴奏。
钱鸿声老人,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瘦骨嶙峋,皮肤像失去水分的枯树皮一样紧贴着骨头。他的眼睛紧闭着,胸口只有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起伏,如果不是那些仪器上的数据还在跳动,他看起来就像一具已经逝去的躯体。
周翊聪的脚步很轻,他没有像其他医生那样先去看仪器上的数据,而是直接走到了病床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