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案!
血玉麝香!
这两个词,像一根无形的线,瞬间将沈娇此刻的“意外”晕厥、普陀寺大典上出现的诡异香料,与当初那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案件,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皇帝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倏地从楚玥身上移开,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始终沉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沈禾身上!
那眼神中,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他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禾感受到了那道帝王的视线,不卑不亢地迎了上去。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敛去眼底翻涌的恨意,上前一步,对着皇帝盈盈一拜。
“启禀皇上。”
她的话语清冷如泉,字字珠玑,穿透殿堂的喧嚣,带着一种超脱年龄的沉稳与坚决。
“蒙皇上隆恩,赐予臣女审玉镯案之权。”
“臣女与楚医女,刑部周大人不辞辛劳,连日奔波查访,终得确证,昔日淬于那玉镯之上的,确如楚医女所言,乃世间罕见的‘血玉麝香’。”
沈禾微微一顿,声线依旧平稳无波,却仿佛有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落在众人心头,激起层层涟漪:
“此香,阴狠毒辣,药性之烈,世所罕见。”
“据查,此物并非大胤中原之物,其产地……”
她抬眸,直视着皇帝深邃的眼眸:
“只在遥远的南疆,云州一带。”
“那地方山高路远,瘴气弥漫,环境极为恶劣。”
“血玉麝香产量本就稀少,其炼制手法更是当地部族的秘传,从不外泄。”
沈禾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丝凝重:
“臣女几人费尽心力,查遍京城所有可能接触到南疆奇物的渠道。”
“经一番艰苦追索,终是发现,在这京城之中,唯有一处所在,兼具实力与隐秘,敢于暗中交易此类禁忌之物——那便是‘仁心斋’。”
“可是,”
沈禾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待我们循着线索找到那里时,却发现仁心斋早已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而那店铺的掌柜,也离奇身亡,死无对证!”
线索断了?!好狠的手段!杀人灭口,焚烧证据!这背后的人,心思缜密,行事狠绝!
偏殿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沈禾这番话里透出的信息惊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意外?分明是一环扣一环,精心策划的阴谋!从玉镯案到现在的麝香事件,都指向了同一个来源!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且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皇后!
她面若寒霜,双眸冷冽如冰锥,直射向沈禾,言辞间满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与轻蔑:
“呵。”
“说了半天,查到最后,人死了,铺子烧了。”
“死无对证!”
“那这一切,不都还是沈大姑娘你一张嘴在说吗?”
“谁知道这所谓的‘血玉麝香’,所谓的‘仁心斋’,是不是你为了脱罪,或者是为了攀诬旁人,而编造出来的故事?”
皇后的质疑,也让一些原本动摇的人,再次犹豫起来。
毕竟,证据链确实在最关键的地方断了。
面对皇后的诘难,沈禾却依旧平静。
她甚至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淡,却带着十足把握的笑容。
“皇后娘娘说笑了。”
“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自然是有证据的。”
她的目光转向皇帝,带着全然的信任与恳切:
“只是相关人证物证,事关重大,且涉及刑部办案流程,臣女今日参加祈福大典,并未随身携带。”
“臣女恳请皇上,”
沈禾微微躬身,声音清晰而坚定:
“传召刑部书吏,周砚安。”
“所有关于仁心斋掌柜之死,以及血玉麝香来源追查的卷宗证物,此刻,正在周书吏手中!”
皇后听说还有其他证据,眼神一变,眉头紧蹙,自己居然低估了沈禾的能力!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沈禾和皇后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沈禾那张沉静自信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
偏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皇帝沉声开口:“准。”
“传周砚安。”
内侍领命,匆匆而去。
偏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等待。
只是这一次,气氛更加紧绷,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等待着那位名叫周砚安的刑部书吏,以及他手中可能揭开真相的证据!
片刻之后。
殿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身着刑部底层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