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烟草’茶馆内。
一串串雨丝落在屋檐上,一滴滴滑落至水缸,发出“叮叮叮”的清脆敲击声,飘雨成帘,门口的迎客松依旧身姿挺拔地立着。
苏若筠撑着伞下车,踩着石板路,步伐快速却不失优雅地走进前院。
单鞋一不小心踏进积满的水滩里,溅起的水滴划过她骨感的脚踝。
她利索地收了伞进门,随手把雨伞搁在门口,往屋子里走。
今天苏若筠穿了件无袖挂脖吊带和牛仔裤,牛仔裤的裤管下摆已经从由浅蓝色逐渐变深。
刚刚雨水顺着伞柄一路往下,打湿了她的手心,两只裸露在外的修长手臂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丝雨。
苏若筠从长桌的纸巾盒中扯了几张纸巾擦手。
那厢,小李瞧见苏若筠,起身迎了上来,“老板娘,李小姐已经在观云包间等您了。”
苏若筠应了声“好”,随即又吩咐她准备李里最爱的太平猴魁和适配的茶点。
等到她跨进包间门槛时,一声清亮调笑声传来。
“能够让老板娘亲自给我泡茶,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闻言,苏若筠也笑了,配合李里的玩笑话,一本正经地开口:“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一般人,可见不到老板娘。”
李里指尖捻起一枚茶点,荷花酥入口甜而不腻,挑眉问:“二般人才见得到吗?”
好烂的冷笑话。
苏若筠走去包厢内的洗手间净手。
一排排实木靠墙柜之间,雨影和树影在光洁的木质地板上婆娑,茶的香气氤氲四散。
李里抬手端起建盏,指尖轻轻摩挲着建盏边缘,“如果我要结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
苏若筠默了半晌,艰难地出声:“这……你不应该来问我吧?”
就她这少的可怜的恋爱经验,还不足以给人当恋爱导师吧?
闻言,李里挑了下眉梢,将建盏放回长桌,“一个从小的娃娃亲,一个那么多年的恋爱长跑,我问她俩?”
指的是许尔含和贺婧容,听起来,好像还只有苏若筠比较适合当她的询问对象。
“对象谁?”
“李闻野。”
“你喜欢?”
“一般般。”
苏若筠右手托着腮思索,一般般还能结婚吗?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她晃了晃脑袋,还是不做深思。
随着李里把话说完,苏若筠才知道,李闻野已经“收买”了双方父母,只等李里点头,两家皆大欢喜。
一方需要乘龙快婿,一方需要名门儿媳。
好像圈子里习以为常的都是利益结合,享受家族所赋予的荣华富贵里,必须肩负起维护家族永保昌盛的使命。
李里给她举例子,比如那个谁谁谁和那个谁谁谁,婚前两个人都是玩咖,前一天还在安慰各自的情郎和小星儿,后一天还能手挽手笑脸迎宾客。
原因无他:利益。
李里将建盏内的茶水一饮而尽,又问:“你和霍总什么时候结婚?”
半口茶呛去,苏若筠抚着胸口,咳了两声,“还没见家长呢?你想什么呢?”
她顺口就接了话:“那打算什么时候见家长?”
苏若筠:“……”
细雨蒙蒙打在玻璃窗上,炸成一朵朵水花,窗外的雨从丝丝缕缕,变成了磅礴的水幕,整个四九城都湿润起来。
目送李里的背影离去,苏若筠掠过窗外的西班牙油橄榄树晃了神。
外边雨势比她来时大了些,气温也随之又降了几度。
苏若筠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中式挂钟,已经是五点半了。
今天霍景城下班来接她,苏若筠不疾不徐地起身,手机收到霍景城的讯息后,整理好手提包,就打着伞,出门等他。
因为是下雨天,街上的行人也少,车道上来来往往的尾灯将雨点染了色,像是一条条带了颜色的光线飞坠至地。
李里的话,有提醒苏若筠。
该怎么把霍景城带回家呢?
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苏若筠一手擎着雨伞,另一只手扣着斜挎的小方包。
女孩神情纠结的小脸素净白嫩,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察觉路边已经停了辆豪车。
直到库里南的司机鸣笛以示提醒,苏若筠回神,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熟悉的座驾,她一路小跑过去,利索地打开门。
车门一开,里面一只小东西就迈着小短腿,朝着她跑来。
还没跑出几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半路就给它抓了回去,小猫挣扎着不肯安稳地待在霍景城的怀里,轻哼了几声“喵~”。
苏若筠收伞,弯腰坐进后排,从霍景城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小猫,开始逗弄‘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