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入库内内河沿岸的雨林时,车轮碾过腐叶的声响被远处的矿场机械声盖过。叶之澜将车窗降下一条缝,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腥气的风涌进来,她下意识按住小腹——从马拉维湖离开至今不过两周,那阵偶尔的微热感还在,只是最近总被更紧迫的实验节奏压在心底。
“前面就是卢卡斯说的红树林了。”萧凡放缓车速,指着窗外成片的胎生幼苗,“他说这种红树的汁液里有鞣质,或许能增强灯芯草汁液的活性。”车停在林边空地上,他先跳下车,绕到副驾帮叶之澜开门,手自然地扶在她腰后——自从马拉维湖她提过“可能怀孕”,他总不自觉地多了份小心翼翼。
两人踩着松软的泥滩走进红树林,气生根从枝干上垂落,像无数道褐色的帘幕。叶之澜拿出标本剪,刚要剪下一段带汁液的枝条,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红树影瞬间晃成一片模糊的绿。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幸好萧凡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的手背,竟带着点不正常的凉。
“是不是太累了?”萧凡皱起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但脸色怎么这么白?”
叶之澜摇摇头,强撑着站直身体:“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她勉强笑了笑,想继续剪枝条,却被萧凡按住手——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塞进她嘴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先歇会儿,标本我来采。”
看着萧凡弯腰采集红树枝条的背影,叶之澜靠在树干上,慢慢嚼着巧克力。甜味在舌尖化开,可胃里的翻涌感却没减轻,反而隐隐泛上一股酸意。她想起马拉维湖投放草药那天,小腹的微热与此刻的不适感渐渐重叠,心里那点侥幸被悄悄压下——或许,真该找个时间好好检查一下。
回到临时实验室时,卢卡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图纸,见两人回来,急忙迎上去:“矿场的暗管分布图我画好了,但是……”他顿了顿,眼神有些犹豫,“昨天我偷偷去看了,他们好像在往暗管里加新的药剂,河水的颜色比之前更深了。”
萧凡接过图纸,铺在实验台上仔细看:“是重金属螯合剂,用来掩盖镉超标的,长期排放会让河底的沉积物中毒。”他转头看向叶之澜,“我们得加快实验进度,今天必须测出红树汁液的最佳配比。”
叶之澜点点头,强打精神准备实验器材。可当她往烧杯里倒灯芯草汁液时,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烧杯碰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萧凡立刻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烧杯:“我来弄,你去旁边记录数据就好。”
实验持续到下午三点,当萧凡将红树汁液按1:3的比例倒入灯芯草混合液时,显微镜下的蓝藻细胞终于开始明显萎缩。“成功了!”卢卡斯激动地喊出声,“这个配比的抑制率能到80%!”
萧凡也松了口气,转头想和叶之澜分享喜悦,却发现她趴在实验台上,脸色苍白得吓人。“之澜!”他快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叶之澜缓缓抬起头,声音虚弱:“胃里好难受,有点想吐……”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快步冲向门外的垃圾桶。萧凡立刻跟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症状了。
“必须去医院。”萧凡的语气没留任何商量的余地,他转头对卢卡斯说,“麻烦你帮我们看一下实验室,我们去罗安达中心医院一趟。”
越野车在去医院的路上,叶之澜靠在萧凡肩头,昏昏沉沉地睡着。萧凡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心里既期待又忐忑——马拉维湖那句“好像怀孕了”,此刻成了他最牵挂的事。
到了医院,萧凡扶着叶之澜挂了产科号。候诊时,叶之澜看着周围挺着孕肚的孕妇,忽然有些紧张,下意识攥紧了萧凡的手。萧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别担心,只是做个检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在。”
叫到叶之澜的号时,萧凡陪着她走进诊室。医生让叶之澜躺在检查床上,用超声探头在她小腹上涂抹凝胶,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萧凡站在旁边,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手心全是汗。
“咦?”医生忽然发出一声轻呼,手里的探头缓慢地移动着,“你这……好像不止一个孕囊啊。”
萧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医生,您的意思是?”
医生调出清晰的图像,指着屏幕上两个紧挨着的光点:“看,这两个都是胎心搏动,孕3周左右,发育得很健康。”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现在孕周还小,性别还看不出来,不过双胎的话,你们以后可有得忙了。”
叶之澜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微弱却鲜活的光点,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萧凡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两个……我们有两个宝宝了。”
从诊室出来,叶之澜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来。萧凡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不小心摔倒:“以后实验的体力活都交给我,你就负责指导,绝对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