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秘鲁库斯科机场时,叶之澜刚走出舱门,就被高海拔的凛冽气流呛得连连咳嗽。萧凡早有准备,从背包里掏出提前灌好氧气的便携氧气瓶,快步走到她身边,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说了让你在飞机上多休息,偏要抱着资料看一路。”他的掌心带着刚从背包里捂出的温度,贴在微凉的额角上,让叶之澜瞬间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
跟着当地向导埃琳娜往村里走,沿途的景象一半是仙境,一半是绝境。远处的安第斯山脉连绵起伏,山顶覆盖的冰川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可山脚下的河流却呈暗褐色,水面漂着细碎的岩石颗粒,岸边的草木枯黄得一触即碎。萧凡蹲下身,用随身携带的试管舀了些河水,对着阳光看了看,眉头瞬间紧锁:“水的黏度不对劲,里面悬浮的杂质太多,重金属含量肯定超标。”叶之澜接过试管,指尖不经意间与他的指腹相触,两人都愣了一下,她赶紧移开目光,轻声说:“先找住处,今晚连夜做检测,早一天找到办法,村民就能少遭一天罪。”
村里的住处是一间闲置的石屋,墙壁由灰褐色的石块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角落里还留着村民之前用的壁炉,炉膛里积着一层薄薄的灰烬。萧凡把便携检测仪器放在唯一的木桌上,插上电源后,立刻将河水样本倒进去。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最终停在“铅含量超标12倍”的位置,两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常规的羊毛吸附剂最多只能去除50%的重金属,在这里根本不够用。”萧凡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埃琳娜抱着一摞羊驼毛走进隔壁院子,那些羊毛呈浅棕色,触感细腻得像云朵。
叶之澜也注意到了羊驼毛,眼睛突然亮了:“羊驼毛的纤维比普通羊毛细三倍,吸附性更强,我们可以试试把它和海带灰混合——之前沿海村用海带灰除盐效果很好,说不定对重金属也有用。”萧凡立刻点头,从背包里翻出纸笔:“我来算吸附剂的配比,你去跟埃琳娜说收集羊驼毛,咱们分工快。”他写字的速度很快,笔尖在纸上划过,很快就列出了“羊驼毛:海带灰=3:1”的初步方案,叶之澜接过纸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果然还是跟你搭档最省心。”
收集羊驼毛的过程很顺利,村里几乎家家都养羊驼,埃琳娜一招呼,村民们就抱着自家的羊毛过来了。萧凡负责将羊驼毛剪碎、清洗、晒干,叶之澜则联系国内的沿海村,让他们寄来干燥的海带——好在之前有合作基础,对方第二天就发了快递。等海带寄到后,村民们主动帮忙烧海带灰,石屋前的空地上,几个老人围着火堆,一边添柴一边哼着当地的歌谣,萧凡蹲在旁边,时不时帮着翻动海带,叶之澜则把烧好的海带灰装进布袋,两人偶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
吸附柱做好的那天,全村的村民都围了过来。萧凡将“羊驼毛-海带灰吸附柱”固定在竹筒里,叶之澜则将浑浊的河水缓缓倒入竹筒顶部。看着河水慢慢渗过吸附剂,从竹筒底部流出时变得清澈,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叹。埃琳娜的儿子卢卡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男孩,凑到竹筒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接了点水,尝了一口后,眼睛立刻亮了:“不苦了!妈妈,水不苦了!”埃琳娜激动地抱住卢卡斯,又对着叶之澜和萧凡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你们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可喜悦没持续多久,新的难题就来了。秘鲁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石屋里的温度能升到20℃,可到了晚上,壁炉里的火一灭,温度就骤降到5℃。第二天一早,叶之澜去查看培养架上的藻株时,发现叶片边缘出现了冻伤的褐色斑点,她心里一紧,赶紧叫醒还在睡觉的萧凡:“藻株冻伤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萧凡揉着眼睛走到培养架前,伸手摸了摸架子,又摸了摸石屋的墙壁:“这里的冷是透骨的寒,光靠羊驼毛毡保温不够,得找个持续的热源。”
两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村民们都用一种陶制暖炉取暖——暖炉的内壁涂着一层黑色的釉料,点燃里面的干柴后,能持续散热四五个小时。萧凡盯着暖炉看了半天,突然拉着叶之澜的手:“有办法了!我们在培养架下面挖个浅坑,把陶制暖炉放进去,暖炉上面铺一层薄石板,这样热量就能均匀散到培养架上,再用羊驼毛毡把培养架围起来,做成一个‘保温罩’,温度肯定能稳住。”叶之澜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补充道:“还得在保温罩上留个小口,放温度计,随时观察温度变化。”
说干就干,村民们主动帮忙挖坑、搬暖炉,佩德罗——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之前因为喝了重金属超标的水,膝盖上长了青黑色的斑块——扛着石板走在最前面:“我年轻时做过陶匠,暖炉的火候我来控制,保证温度刚好。”萧凡负责搭建培养架,叶之澜则裁剪羊驼毛毡,两人配合着,很快就完成了“陶炉保温培养架”。当天晚上,温度计显示培养架内的温度稳定在18℃,藻株叶片上的褐色斑点慢慢消退,重新恢复了翠绿。叶之澜坐在壁炉旁,看着萧凡在灯光下整理技术数据,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不管遇到什么难题,只要有他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