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分,西双版纳的雨林终于褪去旱季的慵懒。叶知澜踩着晨露往守护站走时,裤脚还沾着几颗未干的露珠,远远就看见萧凡正蹲在去年移栽石斛的榕树下,手里捧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
“发现什么新大陆了?”她放轻脚步凑过去,才看清老榕树干上的石斛丛里,竟冒出了十几串淡紫色的花苞,像缀在深绿绸缎上的碎宝石。萧凡抬头时眼里带着光,指了指花苞旁的一片新叶:“你看,去年抢救的那几株‘铁皮’都活了,这花苞再过一周估计就能开。”
两人正说着,守护站的老周扛着红外相机走了过来,黝黑的脸上笑出几道褶:“叶老师、萧老师,你们快来看看,这机子昨晚拍到好东西了!”三人匆匆回到守护站,打开相机储存卡的瞬间,屏幕里的画面让叶知澜忍不住低呼——一只成年穿山甲正慢悠悠地爬过石斛丛,身后还跟着两只半大的幼崽,小爪子扒拉着树皮的模样憨态可掬。
“这可是咱们建站以来第一次拍到穿山甲带崽!”老周激动地拍了下桌子,“之前总说这片林子生态在变好,现在总算有实锤了。”萧凡笑着把画面截图存进电脑:“等会儿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墙上,也让来参观的学生看看,咱们守护的不光是石斛,还有这么多小家伙。”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是附近村寨的几个孩子跟着村长阿凯走了进来。“叶老师,我们来帮你浇水啦!”领头的小男孩阿明举着小水桶,身后的几个孩子也跟着点头。叶知澜笑着把水桶接过来:“正好,今天可以教你们认认不同品种的石斛,比如那株开黄花的,叫‘金钗石斛’,比铁皮石斛的花期要早半个月。”
孩子们围在石斛丛旁,听得眼睛发亮。阿明指着一朵刚绽开的白花问:“叶老师,这石斛能吃吗?我奶奶说以前有人用它煲汤。”叶知澜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花瓣:“石斛确实是中药材,但野生的不能随便采,咱们守护它们,就是为了让更多人以后还能看到这些花,而不是只能在药罐里见到它们呀。”阿凯在一旁补充:“现在村里都知道要保护雨林,上次有人想进来挖树,还被村民们劝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斛花渐渐开满了榕树,整个守护站都浸在淡淡的花香里。可没过几天,萧凡在巡逻时发现了异常——靠近溪边的几株石斛叶片上,竟爬满了细小的蚜虫,旁边还长出了几丛陌生的藤蔓,正缠绕着石斛的茎秆往上爬。
“这是外来物种‘薇甘菊’,繁殖特别快,会抢石斛的养分。”萧凡皱着眉,把情况告诉了叶知澜和老周。老周蹲在地上,用树枝拨了拨藤蔓:“之前在别的林子见过这东西,要是不除,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整片石斛缠死。”叶知澜想了想:“不能用农药,会伤到石斛和其他昆虫,咱们手动除吧,再找些瓢虫来,蚜虫是瓢虫的天敌,用生物防治的办法更稳妥。”
接下来的几天,守护站的人都忙着清理薇甘菊。阿凯也带着村里的青壮年赶来帮忙,大家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把藤蔓从石斛上剥离,再连根挖起埋进土里。孩子们则在旁边的草丛里找瓢虫,阿明捧着个小盒子跑过来:“叶老师,我们找了好多瓢虫,放在蚜虫旁边啦!”
忙到傍晚,溪边的薇甘菊总算清理干净,蚜虫也少了很多。萧凡擦了擦汗,看着夕阳下的石斛丛:“幸好发现得早,不然损失就大了。”叶知澜点点头:“以后咱们得增加巡逻次数,多留意这些外来物种,生态保护可不能掉以轻心。”
转眼到了夏天,雨林进入雨季,石斛花渐渐凋谢,开始长出嫩绿的新芽。守护站的墙上,已经贴满了红外相机拍到的照片:穿山甲在雨中觅食,松鼠抱着松果窜上树枝,还有几只白鹭在溪边停留。叶知澜把这些照片整理成册,做成了一本“雨林日记”,放在守护站的桌子上,供来参观的人翻阅。
这天,省林业厅的工作人员又来到了守护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叶知澜和萧凡牵头的石斛保护项目,被评为了“省级生态保护优秀案例”,还获得了一笔专项资金,用于扩大守护站的规模,添置更多的监测设备。
“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叶知澜接过证书,心里满是感慨。阿凯笑着说:“以后咱们村会更支持保护工作,让这片林子一直这么好下去。”萧凡看着窗外的雨林,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等秋天来了,咱们可以在守护站旁边种些本土的果树,既能给小动物提供食物,又能让来参观的人体验采摘,一举两得。”
秋天的时候,守护站旁的芒果树和菠萝蜜树种了下去,孩子们经常来浇水,盼着它们快点结果。叶知澜和萧凡则忙着整理这一年的监测数据,把石斛的生长情况、动物的活动规律都记录下来,做成了一份详细的生态报告。
冬天的雨林虽然有些冷清,但守护站里依旧热闹。老周煮了热茶,大家围在一起聊天,说着这一年的变化。阿明抱着“雨林日记”跑进来,指着一张穿山甲的照片说:“叶老师,明年春天还能拍到小穿山甲吗?”叶知澜摸了摸他的头:“肯定能,只要咱们一直守护着这片雨林,它们就会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