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清晨总裹着一层薄纱似的雾,萧凡被帐篷外的鸟鸣唤醒时,天刚蒙蒙亮。他揉了揉眼睛,掀开帘子一看,叶知澜已经背着背包站在空地上,正低头整理着植物标本夹,晨光透过雾霭洒在她身上,给浅灰色的速干衣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这么早?”萧凡走过去,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几个空的玻璃标本瓶,“今天要去采植物样本?”
叶知澜抬头,眼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看到他却立刻亮了起来:“张教授说东边山谷里有处隐蔽的泉眼,周围长了很多珍稀的附生兰,我想去采点样本回来研究。你要不要一起?听说泉眼附近的晨雾特别美,还能看到朝阳从树冠间透下来的样子。”
萧凡原本计划早上整理夜间监测的数据,可看着叶知澜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变成了“好啊,我去拿相机,顺便拍点泉眼周边的生态照片”。
两人踩着还沾着露水的腐叶往山谷走,晨雾比想象中更浓,走了没多久,彼此的发梢就沾了层细密的水珠。叶知澜走在前面,时不时伸手拨开挡路的藤蔓,手指不小心被露珠打湿,她却毫不在意,反而笑着说:“你看这藤蔓上的露水,像不像碎钻?小时候在老家的山上,我总喜欢早上去摘带露水的野草莓,甜得很。”
萧凡跟在后面,看着她伸手去接露水的样子,指尖纤细,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粉色。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用相机悄悄拍下这一幕——镜头里,叶知澜的侧脸藏在雾中,嘴角带着笑,手里捧着一点露水,像捧着星星。
走了约四十分钟,前方突然传来“叮咚”的水流声,雾也渐渐淡了些。叶知澜眼睛一亮,加快脚步往前走,萧凡跟上去一看,只见山谷深处藏着一处小小的泉眼,泉水从岩石缝里涌出来,顺着石阶似的岩石往下流,在下方积成一汪清澈的水潭。水潭周围的岩石上,果然长满了各色附生兰,淡紫色、浅粉色的花瓣上沾着露水,在晨光里轻轻晃动。
“太美了!”叶知澜蹲在水潭边,小心翼翼地拿起标本夹,“这些附生兰对环境特别敏感,只要空气或水质有一点污染,就会枯萎。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多,说明这处泉眼的生态环境特别好。”
萧凡走到泉眼边,用手掬起一捧泉水,清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晨雾带来的凉意。“水很干净,说不定能直接喝。”他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比我们带的矿泉水还好喝。”
叶知澜也好奇地掬起一捧,刚碰到嘴唇就忍不住笑了:“真的甜!你看水潭里还有小鱼,应该是溪流里游过来的。”她指着水潭里游动的小鱼,眼里满是欢喜,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
两人分工合作,叶知澜负责采集附生兰样本,每采一株都会仔细记录位置、生长状态,还会在标本瓶上贴上标签;萧凡则拿着相机,拍摄泉眼周边的生态环境,从岩石上的苔藓到水潭里的小鱼,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偶尔叶知澜需要采集高处的附生兰,萧凡就会托着她的胳膊,帮她稳住身体,指尖碰到她手臂上的皮肤,能感受到她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的肌肉,心里会悄悄泛起一丝紧张。
采集完样本,两人坐在水潭边的岩石上休息。叶知澜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剩下的烤红薯,递给他一个:“昨天剩下的,我用保温袋装着,还温着。”
萧凡接过红薯,剥开外皮,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咬了一口,突然想起夜里叶知澜说喜欢吃甜的,便把自己手里的红薯掰了一半递给她:“这个更甜,你多吃点。”
叶知澜愣了一下,接过红薯,心里暖暖的。她低头吃着,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看向萧凡——他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相机,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调整照片的角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她突然觉得,这样安静的清晨,和他一起坐在泉眼边,吃着烤红薯,看着眼前的美景,是她这段科考旅程里最惬意的时刻。
“你看这张。”萧凡突然把相机递给她,屏幕上是刚才拍的附生兰特写,露珠在花瓣上折射出微光,背景里的泉眼若隐若现,“角度怎么样?要不要再补拍几张?”
叶知澜接过相机,仔细看着照片,手指不自觉地在屏幕上滑动:“拍得很好,把附生兰的细节都拍出来了。不过要是能把水潭里的小鱼也拍进去,就能更完整地展现这里的生态了。”
“那我再试试。”萧凡接过相机,走到水潭边,趴在岩石上,耐心地等待小鱼游到合适的位置。叶知澜坐在后面,看着他专注的背影,突然想起之前在枯木林遇盗伐者时,他也是这样挡在自己身前,明明手里只有断了的登山杖,却丝毫没有退缩。那一刻,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她好像越来越依赖萧凡,不管是遇到危险还是需要帮忙,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
“拍到了!”萧凡兴奋地站起来,拿着相机跑过来,“你看,小鱼刚好游到附生兰的倒影里,画面特别和谐。”
叶知澜凑过去,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忍不住赞叹:“太完美了!这张可以当我们这次科考的封面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