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刚在那绿洲之外落下身形。
嗡——
前方的透明禁制上,光华一闪,一道门户无声开启。
一个身披粗劣麻衣的老者,拄着一根枯木拐杖,带着几名气息彪悍的壮年男子,从中走了出来。
这老者,头生一对盘曲的峥嵘双角,双足竟是覆盖着坚硬角质的羊蹄,深深地踩入沙地之中。
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一双浑浊的眸子,透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阴翳与审视。
他身后的几名族人,更是神情警惕,肌肉虬结的身躯紧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敌意。
他们的目光,如同最凶戾的猛禽,死死锁定了吴双一行人。
“你们是什么人!”
老者的声音响起,干涩、沙哑,仿佛两块岩石在摩擦。
“为何擅闯我飞羽一族!”
飞羽族?
吴双目光扫过他们身后那些族人,有的手臂上覆盖着细密的羽毛,有的双瞳锐利如鹰,想来其本体血脉,皆与飞禽相关。
他神色淡然,上前一步,平静地开口。
“老人家,我们意外闯入此地,并无恶意。”
“只是想拜访贵族,寻求一个离开此界的方法,还请老人家,多加通融。”
吴双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老者身上,神念一扫而过,已然洞悉了一切。
这老者,以及他身后的所有族人,修为都停留在一个极为微妙的境界。
混元金仙初期。
不多不少,整齐划一。
吴双心中瞬间了然。
这便是诅咒的可怕之处。
飞羽族的血脉,必然极其强大,强大到足以让他们一生下来,便拥有混元金仙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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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天赋,放在洪荒任何一处,都是足以震动万古的妖孽。
可在这血域之中,这却成了一种催命符。
强大的血脉,意味着他们要承受比寻常生灵更恐怖的诅咒侵蚀。
那与生俱来的混元金仙修为,便是他们的起点,亦是他们的终点。
诅咒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钉住了他们的道途,让他们毕生都无法再提升半点修为。
甚至于,他们每一刻的存在,都是在与那跗骨之蛆般的诅咒之力抗争。
活着,本身就是一场耗尽心力的苦战。
所以,他们的修为,都只会是,也只能是这混元金仙初期。
吴双的声音在风中消散,并未换来任何善意的回应。
那名为飞羽族族长的老者,浑浊的羊瞳中没有泛起半点波澜,仿佛吴双的话语,不过是拂过耳畔的沙尘,不值一哂。
他枯槁的嘴唇翕动,吐出的字眼干涩而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驱逐意味。
“哼!”
一声冷哼,自他喉咙深处挤出,充满了不耐与鄙夷。
“汝等外族之人,有什么资格与我族商议?”
他手中的枯木拐杖,重重顿在沙地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笃”响。
“速速滚开!”
“休要在此地胡闹!”
这番毫不客气的言语,让帝江、祝融等一众祖巫的眉头瞬间锁紧。
他们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霸烈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若非吴双事先有过交代,以他们的脾性,此刻早已让这不知好歹的老者明白,什么叫做力量。
吴双的神情依旧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光芒微微收敛。
他没有再开口。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这老者的态度,并非单纯的排外。
那是一种源自绝望的麻木与暴戾。
果然。
那老者阴翳的目光,忽然转动,如同生锈的齿轮,最终死死锁在了囡囡瘦小的身影上。
当他看到紧紧抓着吴双衣角的囡囡时,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刻薄的讥诮。
“囡囡?”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充满了恶意的惊奇。
“你居然还没死?”
这句话,如同一根淬毒的尖刺,狠狠扎进了小女孩的心里。
她抓着吴双衣角的小手,骤然一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老者却仿佛没有看到她受伤的表情,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着她,嘴角的冷笑愈发扩大,露出枯黄的牙齿。
“呵呵,你这样的废物,早点死在狩猎场内,倒也是一件好事。”
“免得让我族,被你这种血脉孱弱的累赘拖累了。”
恶毒的言语,一句接着一句。
囡囡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她像是做错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