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兄长的遗孀。
亦是如今妖族残部的精神支柱之一。
他太一可以战死,但妖族的血脉,不能断绝。
兄长的血脉,更不能断绝。
他思索着,那桀骜不驯的意志在现实面前,终究是选择了更为理智的道路。
良久。
他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缓缓放松。
“好!”
一个字,重若泰山。
“便依嫂嫂所言!”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妖族大能,尽皆躬身。
“谨遵天后、东皇法旨!”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震得这残破的殿宇都在嗡嗡作响。
说罢。
不再有任何迟疑。
一道道妖光冲天而起,撕裂了这方小世界的穹顶。
为首的东皇太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璀璨金虹,率先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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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是彩凤驾驭的七彩神光。
再之后,是英招、计蒙……
成千上万道强大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离开了这片承载了他们无尽荣耀与惨痛失败的洪荒世界主大陆。
他们化作无数流光,朝着那混沌边缘,新生的诸天万界飞散而去。
如同一颗颗蒲公英的种子,乘风而去,要在那些蛮荒的世界里,重新扎根,发芽,建立起属于妖族的全新秩序。
……
整个世界,仿佛都因此而清净了不少。
妖族离去的煞气与怨念渐渐消散,天地间的灵机运转,都似乎变得轻快了几分。
不久之后。
就在妖族离去的那片虚空之上。
空间,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扭曲。
不是被撕裂,而是……折叠。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此地的时空法则当做了布匹,轻轻一捏。
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尘埃,所有的灵气,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一道虚影,就在这片绝对的静止中,由无数细微到不可查的天道符文,缓缓凝聚而成。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
也没有撼动寰宇的气息。
他就那样出现了,自然得仿佛亘古以来便一直站立于此。
其身披一件粗糙的麻衣,赤着双足,脚下的肌肤比最上等的仙玉还要莹润,却偏偏不染一丝尘埃。
面容冷峻,五官如同最完美的雕塑,却找不出一丝一毫属于生灵的情感波动。
那双眼眸,更是空洞得可怕。
其中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川万物,只有一片虚无。
仿佛这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的心境,产生哪怕一丝涟漪。
他就是道。
是规则。
是秩序。
是审判万物的至高存在。
他漠然地看了一眼妖族离去的方向,那目光穿透了无尽的时空,看到了那亿万道散入诸天万界的流光。
他的眼神,没有半分变化。
仿佛只是看到了一群蝼蚁,在从一个巢穴,迁徙到另一个巢穴。
无足轻重。
随后。
他一步迈出。
这一步,没有跨越空间,没有扭曲时间。
而是……
他脚下的整个洪荒世界,仿佛主动将他想要去的那个坐标,挪移到了他的脚下。
天地,在主动配合他的意志。
只是转眼间。
当他第二步落下时,已然不在原地。
周遭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是北海之北,极寒之渊。
更是传说中,镇压着上古凶兽的禁忌之地——北海之眼。
无尽的黑色海水,在这里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
那海水,并非凡水,而是由天地间最污秽、最阴寒的九幽弱水汇聚而成,连大罗金仙的道躯都能腐蚀。
漩涡中心,时空紊乱,法则崩坏,连接着一片荒芜无比的独立世界。
这里,没有灵气。
只有最本源的混沌煞气,以及浓郁到化不开的……死气。
天空是灰败的,大地是龟裂的,入目所及,皆是残破与毁灭。
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一股对万物生灵最极致的憎恨与恶意。
麻衣虚影,就站在这片荒芜世界的中心。
他那双空洞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焦距,望向了这片世界最深处的黑暗。
那里,仿佛沉睡着一头足以让整个洪荒都为之颤栗的绝世凶物。
“神逆道友,别来无恙啊!”
他的声音响起。
平淡,冷漠,不含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