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明摆着是二队辖区的事儿,我去算怎么回事?名不正言不顺的。”
周海明见林阳心有顾忌,反倒像是放下心来,点头道“你说得对,这是二队头上悬着的刀子。东西是邪乎,咱虽说不信那些封建迷信,但风险实实在在摆在那儿。”
“我估摸着,你宁愿在林子里跟大爪子面对面硬刚,也不想沾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还一死就死一串的邪乎麻烦。”
林阳深以为然,重重吐出一口气“周大哥,你太了解我了!遇到老虎,我还能跟它斗智斗勇,手底下见个真章。”
“可碰上这种水里摸不着头脑的玩意儿,我这心里是真没底!浑身力气使不上!”
两人又聊了许久,中午林阳就在林业队简陋的食堂和周海明一起对付了一顿。
白菜炖土豆,看不到几点油星。
窝头也硬邦邦的,远不如家里老娘做的贴饼子香。
临走前,他凭着之前的功劳和总队长的特别关照,额外买到了五百发子弹。
就这已经是破格的照顾了。
那位耿直的总队一直念叨着要给他请一等功,只是据说有位上面的大人物要亲自过来颁授,所以耽搁了。
林阳对这些锦旗奖状兴趣不大。
他更看重这“照顾”背后代表的默许。
一张能在深山老林里放开手脚,扛着钢枪,多存子弹的护身符!
总队简直把他当成了宝贝疙瘩,不但没安排危险任务,反而三令五申,让他遇事千万别逞个人英雄主义。
实在对付不了,甚至可以申请边军支援!
这年头,林业队遇上硬茬子,确实有这个权限。
不过林阳心里雪亮的很。
找边军?
动静太大,容易给队里惹上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所以除非遇到那种真正迈不过去的坎,否则根本不会动用这个权限。
也难怪队里面对他照顾有加。
上面给的编制就那么点,四十多号人要管全县靠山的乡镇,本就捉襟见肘。
守山人的名额各村都有,可愿意干、敢干、能干好的,凤毛麟角,像他这样能打又肯拼的,更是独一份。
可以说现在他已经被立成了标杆,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岔子。
带着用油纸仔细包裹好的几包子弹回到家,林阳像藏宝贝似的,分出一部分最精良的,小心地藏进自己屋里炕洞下的暗格里。
另一部分压满了两个备用弹夹,塞进贴身的帆布挎包。
剩下的用干草裹好,放进一个不起眼的旧木匣。
加起来足有小两百发,沉甸甸地坠在腰间,却给他一种踏实感。
他打定主意,要尽快再进一次深山。
只是,该找个什么由头跟家里交代呢?
赵解放那边得了鹿,换工作的事很快会在十里八村传开。
老爹老娘随便一问就能知道他又进山了。
用林业队当借口?
那还得麻烦大队长或者周海明跑一趟配合演戏。
这个世界上什么债都好还,唯独这人情债难还。
林阳坐在冰冷的炕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斑驳的炕桌桌面,眉头紧锁,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也搅不乱他心头的思量。
正琢磨着,院门“吱呀”一声响,林大海和赵桂香带着一身寒气从自留地回来了。
林阳眼睛一亮,心里瞬间有了计较。
“爹,娘,回来啦?正好,跟你们说个要紧事儿!”
林阳跳下炕,脸上堆起笑容招呼道。
林大海放下肩上扛着的铁锹,在门框上重重磕了磕鞋底的冻泥块子,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啥事儿?屋里说。”
赵桂香也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好奇地看过来。
林大海端起桌上那豁了口的搪瓷茶缸,凑到嘴边连喝了好几大口热茶,烫得他直哈气。
赵桂香也倒了半碗茶水,小口啜饮着,用手背抹了下嘴角沾的水渍。
林阳搓着手,带着点兴奋,又有点刻意压制的紧张,开口道“爹,娘,我手里现在逮着个好机会!有人愿意拿县里运输队的正式司机工作,换我手里那头梅花鹿!”
“就是前两天我去赵家村那边林子,运气好碰上的那只!”
他随即就把用鹿换工作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特别强调“司机这活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握方向盘吃商品粮!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三叔最合适!”
“以后咱们家要是真能做点啥买卖营生,少不了跑运输拉货,有自己人开车押车,那才叫一个放心!谁也甭想捣鬼!”
林大海重新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滚热的茶水下肚,驱散了寒气,老眼里却精光闪烁,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