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八爷。
脑海里反复推演着昨晚的事是否还有纰漏,赵解放回去后该怎么说怎么做,又想到赵炮头死前的惨状,一股冷厉的杀气时不时在眉宇间掠过。
老孙家那档子事,那几张龇牙咧嘴贪婪丑恶的脸孔,也浮现在眼前——刘达通,孙富贵,孙大强……
他心中缓缓酝酿着一个更为长远的报复计划。
不能急,现在自己是县里的先进个人,是林业队的香饽饽,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让他们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再慢慢收网。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
哼哧……哼哧……
一阵粗重而带着暴躁的呼吸声,夹杂着踩踏枯枝积雪的沉重脚步由远及近。
林阳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方向。
透过稀疏的树干缝隙,只见山脊线上,一头体型庞大如同小山般的“大炮卵子”,正气势汹汹地拱开积雪,寻觅着植物的根茎。
这家伙少说也有七百斤!
全身覆盖着厚厚,沾满松脂沙砾结成硬壳的毛发,如同披了一层铠甲。
最慑人的是它嘴边两根向上弯曲,如同锋利匕首般的白色獠牙,在冬日惨淡的晨光下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芒,透着一股蛮横凶残的气息。
在它身后,还跟着四头体型稍小但同样壮硕的母野猪以及十几头吱吱叫唤,活蹦乱跳的小猪崽。
这俨然是一个庞大的野猪家族正在巡山觅食!
林阳心头瞬间涌上一股狂喜。
真是瞌睡送枕头!
他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没有任何瞄准的过程,手腕一抬,八一杠冰冷的枪口就抬了起来。
系统自动瞄准瞬间激活,十字准星精准无比地套住了那头领头大炮卵子那凶光四射的右眼!
砰!
清脆的点射枪声在寂静的雪山清晨格外刺耳。
嗷——
那巨大的雄野猪右眼瞬间爆开一团血雾,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
但仅仅一瞬,那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恐怖重量便轰然倒下,砸得地面雪花四溅。
巨大的身躯疯狂的抽搐着,很快便没了动静。
砰!砰!砰!砰!
林阳毫不停歇,冷静至极地移动枪口,同样精准无比地点射。
四头反应稍慢,正惊慌失措想逃窜的母野猪也应声栽倒在雪地中,每一枪都是正中眼睛,瞬间毙命。
小猪崽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场景吓得魂飞魄散,吱吱尖叫着如同炸开的烟花,四散奔逃。
林阳眼神冷酷,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些东西,到了春天夏初,就是山下各村庄庄稼地里的祸害。它们成群结队,一夜之间就能拱翻半亩地!
现在是土地分包到户的年月,每一口粮食都是乡亲们的命根子。
打死它们,是替天行道,积阴德!
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极其冷静的六下点射,六头逃出不远的小猪应声倒地毙命。
林阳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向猎物。
检查过几只大野猪的伤口,子弹都是从眼睛射入,颅内破坏,死得透透的,不用担心肉变质。
他满意地点点头,将五头庞然大物费力地拖拽到一起,然后又把六只小猪尸体摞在旁边。
自己则一屁股坐在那头最大的炮卵子如小山般的肚子上,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八一杠重新压满子弹的弹夹。
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莽莽苍苍,被白雪覆盖的原始林海。
这一片高地视野开阔,借助系统的一千二百米自动瞄准距离,就是十几头老虎同时扑来,也不过是给他送货上门罢了。
他一边摩挲着冰冷的枪管,一边静静等待着更大的收获。
可惜,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起,雪也停了。
四周除了风刮过树梢的呜咽声,和零星雪块落地的噗噗声,再无其它猛兽靠近的动静。
那头被他宰掉的老虎的余威似乎还在。
直到日头偏西,一阵骡铃的叮当声,人说话的低语声,以及拖拽重物在雪地上发出的独特摩擦声,才由远及近传来。
林阳站起身,望过去,只见山坳口拐角处,一支小小的队伍终于出现。
打头的是几个背着各式老旧步枪的壮实汉子。
中间是精神矍铄,披着老羊皮袄的八爷。
最后是拉着三架厚重木质爬犁的健壮骡子。
八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猎物堆上的林阳。
更确切地说,是看到了他身下那只小山般的炮卵子,和旁边堆得跟小坟包似的另外几只大野猪。
“阳子!”
八爷中气十足的喊声,带着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