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轴在木座上转,忽然哼起段调子,是太奶奶常哼的。赵铁柱把“归菊酿”的埋土处做了记号,记号是朵用石灰画的菊,和帕子上的正好对上。
李木匠把新刻的竹篙立在老地方,比旧竹篙高了半截,刻的高粱穗里藏着根红线,一直连到线轴上。“这样,线就永远够长了。”他说。
周丫摸着线轴上的铜针,针鼻里还缠着那根细红线。线轴转啊转,把旧日子和新日子缠在一起,转得灶火暖,转得酒香浓,转得巧儿指着帕子上的菊,奶声问:“这是太奶奶绣的吗?”
“是我们一起绣的。”周丫笑着说,看线轴上的红线垂下来,落在竹篙的阴影里,像根接了百年的线,一头拴着过去,一头牵着将来。
夜色漫上来时,线轴还在转,铜针闪着光,像太奶奶在说:“看,日子接上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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