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有点哑,“只说年轻时受过恩人照顾,原来是你太爷爷。”
那晚的月亮特别圆,周丫找出块新布料,坐在灯下拉线绣花。她照着虫洞的图案,把小酒坊绣得更清楚了:屋檐下加了串灯笼,小人影旁边多了个递酒碗的姑娘,正是太奶奶的样子。
“我把太奶奶也绣上去,”她对凑来看的巧儿说,“这样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巧儿的小手按在布料上,印出个小小的掌印,像朵含苞的花。
李木匠在旁边给新酒坛刻字,每个坛口都刻上“丙戌年启”,刻到最后一个,忽然加了行小字:“谢周家恩”。赵铁柱看见了,没说话,只是往他的酒碗里又添了些酒。
狗蛋把那张虫洞酒票小心地裱在木板上,挂在酒坊的墙上,正好在周丫的绣架对面。“这样绣帕子的时候抬头就能看见,”他得意地说,“我还在旁边钉了片槐叶,用蜂蜜粘的,能香好久呢。”
张大爷喝得有点醉了,靠在椅背上哼起老调子,歌词听不清,调子却和酒一样绵长。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墙上的槐叶轻轻晃,影子投在虫洞酒票上,像有人在慢慢走动。
周丫绣到灯笼的穗子,忽然抬头笑了——原来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从来都没消失过,有的变成了酒票上的针洞,有的变成了树洞里的蜂蜜,还有的,正被她一针一线,绣进新的日子里。
夜深了,酒坊的灯还亮着,新封的酒坛在墙角站成一排,坛口的红布沾着槐叶蜜,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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