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理那把铁盒锁,滴了点桐油,“咔哒”一声,锁开了。“这锁修好了,”他把钥匙递给赵铁柱,“以后每天打烊都锁上,像老辈人守着钱盒一样,踏实。”
张大爷坐在酒架旁,就着灯光看新账本,忽然指着高粱叶书签笑:“你太爷爷记账,总爱在页脚画个小太阳,说日子得像太阳一样,亮堂。”他往账册上瞥了眼巧儿划的线,“这线歪是歪,倒也像个太阳,歪歪扭扭地照着。”
赵铁柱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淌过渠水,淌过高粱坪,淌进酒坊,落在铁盒上,把新旧票根都镀上了层银。酒香从酒坛里漫出来,混着老票根的纸味、新酒票的油墨味,在柜台前打着旋,像在说:老的没走,新的来了,都在呢。
他拿起那支竹笔,在账册第二页写下:“今日收刘主任新酒票五十张 待换酒五十斤”。笔尖的酒墨晕开,和第一页的字迹连在一起,像条细细的线,一头牵着过去,一头连着将来。
夜深了,酒坊的灯还亮着,铁盒里的票根在灯下轻轻呼吸,仿佛在和账册里的高粱叶说悄悄话。远处的渠水哗哗流,近处的酒坛轻轻晃,都在记着这寻常又不寻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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