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含糊。”他往每个人的碗里倒了点新酒,酒液在碗里晃,映着新木牌的影子,像把字泡在了酒里。
狗蛋用那把小铁锤敲了个铜环,套在木牌的挂绳上,一晃就“叮当”响。“这样风吹着,老远就知道酒坊开了,”他说,“比供销社的铃铛还灵。”
陈家媳妇把两本账册放进个木匣,摆在棚下的石桌上,旁边放着小铁锤和铜钉。“等酒厂开工,就把这匣供在祠堂,”她说,“让来打酒的人都知道,这酒里藏着多少人的力气。”
张大爷喝着酒,忽然指着远处的渠水。“你看那水,”他说,“流过新渠,也流过老渠的遗址;这酒,用新粮,也用老方子;这木牌,挂着新字,也钉着老钉。说到底,都是一回事——日子得接着过,念想得接着留。”
李木匠往新木牌上补了最后一遍桐油,油光里的“高粱坪酒坊”五个字像活了过来,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周丫把红绸子系在木牌下,风一吹,绸子裹着酒香飘啊飘,飘过刚修的酒窖,飘过结霜的高粱坪,飘向渠对岸的菜畦。
赵铁柱摸着铜钉的钉帽,“李”字的刻痕硌着手心,像握着块发烫的烙铁。他忽然觉得,这枚老钉就像个绳结,一头拴着李铁匠的铁锤,一头拴着新酒坊的木牌,中间缠着的,是一辈辈人没说出口的话——好好干,好好活。
暮色漫上来时,棚下的油灯亮了,照着石桌上的木匣,也照着新木牌上的油光。狗蛋还在敲铜环,周丫在给巧儿讲铁匠铺的故事,李木匠则在磨那把小铁锤,锤头的梅花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像开在了眼前。
远处的渠水哗哗流着,棚里的酒香慢慢浓了,新木牌在风里轻轻晃,铜钉牢牢咬着棚柱,像在说:在呢,都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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