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山泉水,水汽混着酒曲香漫开,呛得人鼻子发痒。他看着红布下微微起伏的缸身,像是里面藏着团活物,在慢慢生长。
“得等七天,”陈家媳妇擦了擦手上的高粱碎,“七天后开缸,要是飘着清香味,就成了;要是发臭,就得重新来。”她往缸边放了个陶碗,里面盛着新摘的野菊花,“去去杂味。”
暮色漫上来时,高粱坪的秸秆被捆成了垛,像一个个圆鼓鼓的草囤。祠堂的灯亮了,照在窑缸上,红布在风里轻轻晃,蝉蜕项链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串跳动的小铃铛。
狗蛋把那把老镰刀挂在窑缸边,刀身的“陈”字对着缸口。“让它看着酒酿成,”他说,“就像老酒坊的人在看着咱似的。”
赵铁柱站在门槛边,闻着厢房里飘出的淡淡酒香,忽然觉得这七天的等待,就像高粱从青到红的日子,慢是慢了点,却每一步都扎实。风从高粱坪吹过来,带着秸秆的清香,混着窑缸里的酒曲味,暖得人心头发痒。
“等开缸那天,”他对着窑缸说,“咱用那只铜酒壶,先给老物件们斟一杯。”
红布下的缸身像是应了一声,发出轻微的“咕嘟”声,像是在说:中,就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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