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里他还是养成了敏锐的嗅觉。
他知道,如果自己陷进了这个女记者的节奏里,那么自己一定会一步一步被她引导到关于邱琪身上,到时候邱琪干的那些勾当事恐怕也要暴露在阳光之下。
虽然自己也不喜欢邱琪,可邱琪毕竟对自己也不错,自己实在是没有理由会去出卖邱琪。
【抱歉,无可奉告】
王伟转身就走,皮鞋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女记者小跑着追上来,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不减清丽:
【王先生,请相信我!我只关注火灾本身,绝不涉及其他!】
她举起工作证在王伟眼前晃动,胸口剧烈起伏着,因奔跑而泛红的脸颊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王伟攥紧拳头,余光瞥见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和恳切的神情,又看着女记者那副清纯可人的美貌,内心开始有些动摇。
最终,女记者第三次拦住他时,那抹倔强又无辜的眼神击溃了他的防线。
【只聊火灾】
他咬牙吐出五个字,当他说出这5个字时,在看不见的角落之中,女记者和女摄影师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笑容。
【王先生,火灾发生前,您和邱琪组长都在哪里呢?】
女记者翻开笔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回避的专业。
她黑色衬衫领口别着银色记者徽章,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王伟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喉结上下滚动:
【就...在警局,邱琪组长在那里处理一些事情】
【那您当时开着车到邱村以后,为什么还要执意进入火场呢?】
她的目光透过细框眼镜,像扫描仪般捕捉着他的每个微表情。
【是邱琪组长强烈要求的,那毕竟是他家,我能理解】
王伟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塑料椅边缘,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夜火场的黑灰。
女记者突然放下笔,直视他的眼睛:
【有目击者称,您和邱琪一同走进了火场的深处,可后来您却独自逃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这句话让王伟猛地抬头,后腰瞬间绷紧。
他看见女记者身后的摄影师正安静调整三脚架,粉色相机挂绳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可他的太阳穴仍突突直跳,总感觉有一股让人感到不安的眼睛正在盯着这里
【我...我太害怕了】
王伟的声音不自觉拔高说道:
【那种情况谁不慌?】
【理解】
女记者点点头,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继续提问道。
【火灾发生时,您记得周围有异常声响吗?】
女记者的钢笔悬在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已经铺满半页。
夕阳斜照在她肩头,将黑色西装外套的褶皱镀上金边,录音笔的红色指示灯规律闪烁,像极了某种安全信号。
王伟机械地点头:
【没有...就只有燃烧的声音】
他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女记者身后的女摄像师,对方正专注地调整三脚架,粉色的相机挂绳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镜头盖边缘还贴着卡通贴纸。
一切都显得如此寻常,甚至带着几分生活化的随意。
【那您在撤离时,是否注意到......】
女记者的提问突然被打断。王伟感觉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正穿透他的脊背。
空气里漂浮的细小尘埃在光束中静止,远处街道上汽车的嗡鸣、女摄像师调试设备的按键声,所有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模糊。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他从刚才到现在就有一股极其不愉快的感觉,正在无时无刻的让他警惕起来,扰乱他的心智。
是面前的女记者还是女记者身后的女摄影师?
可他们一切正常,都没有问题啊。
谁?
到底是谁?
冷汗顺着他的脊椎滑进裤腰,胃部传来一阵抽搐般的绞痛。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紧,面前女记者关切询问的唇形在视野里扭曲变形。
【我...我不舒服】
他猛地起身,撞翻的塑料椅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女记者慌忙起身搀扶:
【王先生?您需要叫救护车吗?】
她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镇定,却无法掩盖语气里的惊讶。
王伟跌跌撞撞地后退,最后转身狂奔时,听见身后传来摄像师慌乱收拾设备的响动,可这些声音都比不上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影随形,仿佛整座城市的钢筋水泥都在向他挤压而来。
不顾一切的,王伟拔腿狂奔,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