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竹编斗笠,边缘被雨水泡得翘起毛边,黑布衣裳浆洗得褪成灰白色。
看起来像名侠客,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紧闭的嘴角正向上翘起些弧度。
“哦?少年,你知道我是谁?”斗笠男人的声音带有磁性又有些轻佻,是光听声音就很不靠谱的类型。
陆桥的脸色不那么好看,苍白疲惫。
他也干脆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凝视远方的湖泊。
“这里是我的内景吧?你也是我内景的一部分,但以我的年纪不可能开启内景,所以是怎么回事?”
“说不准你就是难得一遇的天眼通呢?”斗笠男人摊了摊手,声音充满诱惑。
“不要搞天命论那套。”陆桥有气无力地说:“任何人在到达一定修行境界之后都有可能成为天眼通,这需要阅历和契机,本质上都是元神的修行,需要时间……”
可说着说着,陆桥就察觉屁股湿润,惊得他唰得站起。
“新雨后的草地总是这样。”斗笠男人哈哈大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卷竹席,递了过去。
陆桥郁闷地接过竹席,摘开纽扣的间隙,他转头真正打量这片空间。
他必须承认之前太过于慌乱,以至于没有好好体会草原的安静和广阔。
在这片不为人知的地方,哪怕没有风,可四野的草浪涌到天边又折回来。
这样的环境真还不赖。
一切的纷扰和压力都被驱离。
自己不再有任何的义务与责任,也不需要面对任何人的期许。
几分钟之前的生死大战仿佛过眼云烟。
那惊心动魄与现在的松弛放纵交汇形成一股巨大的割裂感,似乎要撕开陆桥的心脏。
一股茁壮的力量想要从心底萌芽,它胸膛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