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炎又知道,张霞内心对着王莲翻了无数根白眼,如果眼睛能三百六十度上下里外翻,张霞的眼睛比滚动的皮球转得还快。
“还行。”张霞在敷衍,贺炎知道。
因为贺炎就是这样敷衍她的。
“那为甚要走咧?”
……
贺炎还知道,张霞现在的内心肯定在骂娘。
但是贺炎没心思管这些。
在张霞数不清的理由下,贺守终于回村了。
“哎呀……”
贺守又带回来各种蔬菜瓜果。
“又舍利(收拾)人咧(方言,指又折腾),怎?住的不行?”贺守问道。
张霞嘟囔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贺守紧接着问道:“甚呀?口雷(嘴里)嗦(说)甚咧?”
张霞说道:“么似(没事),载(这)阔(炕)有搁儿(点)佞(方言发音,硬),碎得捏(睡得我)yu(腰)又开始疼啦!之其(之前)航(还)不咧。”
贺守说:“怎?阔(炕)太佞(硬)?”
说着,贺守摁了摁炕,评价道:“航(还)行呀!”
张霞说:“捏碎(我睡)的奏(就)轰声(浑身)不舒指(方言发音,舒服)的。奏不记(就不见)腰好么。”
……
张霞是铁了心要走了。
贺守也知道张霞是无论如何都要走,自己也劝不住,只能是周旋。
“歪喽(那么)似(是)你看甚丝后儿(什么时候)走咧?”
张霞的心里肯定在说:什么时候?你说什么时候?我叫你回来就是听你问什么时候的?回来一趟蔬菜瓜果都备的齐全,也没见你哪一次回家来见我们母子的时候带这么多东西。
“这会儿,在碎(睡)哈(下)的(去)捏(我)的要不知道甚丝后儿(什么时候)才能好咧。”
贺守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劝不动还是留不住。
又转头问贺炎,“你也走咧?”
……
听着还是的语气,是想让贺炎留着,至于贺裘,想走就走呗。
“留得作甚咧?”
张霞直接替贺炎回答了。
贺守不死心,继续问:“走咧?”
语气中的威胁成分加重了。
贺炎顺水推舟,“嗯。”
张霞已经抛出橄榄枝了,不接着贺炎是傻逼吗?
“不留的啦?”
贺守第三次发问。
“不啦。”
贺炎才不想留着,每天听王莲说他那些叔叔的小时候,谁小时候学习厉害,谁小时候不想念书,谁从什么大学念出来,谁家亲戚出人头地了。
早些年的十里八村的事,王莲全部搬出来给贺炎说,试图让贺炎也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成为长辈们炫耀的资本。
但是……
似乎只有没本事的父母才会炫耀孩子,因为有本事父母都是说今年赚了多少钱,当了什么官。
孩子的成绩,是没本事的父母的唯一脸面。
贺炎看到,贺守的脸色很明显得沉了下来。
到了中间,贺裘在那里,跟贺哲。
……
“怎?倒走咧?”王莲看见贺守过来,问道。
贺守有些挂不住脸,“嗯——”
又补了一句,“舍利(收拾,强制)地走咧。”
“歪(方言,原来如此),都走咧?”王莲再次问道。
“昂,都不留的。”
说着,贺守还有点不服气。
“歪(方言,表示疑问)?”
“三女子走咧,贺炎也要跟的走咧。”
好一个推卸责任。
“贺裘咧?”王莲转过头去问,而贺裘正在和贺哲说话看手机。
“昂?”
贺裘转过头来,问。
王莲说:“你妈要走咧,去上江,你哥哥也走咧,你走咧不咧?”
“走咧。”
说着,贺裘起身就收拾东西。
贺哲听了,急忙也说:“我也要走。”
王莲批评道:“走甚咧?你爸你妈奏似(就是)因为你太草(吵)才把你送回来的,你走甚咧?”
不知道是因为要走了,张霞的心情比较好,还是因为在亲戚面前要表现出好脾气,张霞竟笑着问道:“怎?贺哲敢草(吵)得厉害咧?”
王莲一听,挥手夸张的说:“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郭(方言发音,刚)回来的那几天,吵得捏(我)耳朵聒的不能,夜仍(一个人)看电似(电视)也能叫喊得姿儿替囊夯(方言,喧嚣的声音震天动地),载似(这是)这几天才不喽。”
“昂,留的吧!”张霞逗趣。
贺哲一听,委屈地说:“我一个人无聊。”
王莲一听,反驳道